貌都被阴暗掩住,不细看真叫人发现不了。
她撒了手,任由苏善婉茫然地看着她,这样一瞧,就更比不上了。太后脑中浮出萧沁瓷那张绝色容颜。是啊,已有了珠玉在前,皇帝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赝品呢?
他藏得那样好、那样深,没有叫旁人发现,纵然得到苏善婉要比得到萧沁瓷容易得多。那位陛下心高气傲,连个替代也是不肯要的。
可天子明面上待萧沁瓷不过平平,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他难道也会顾虑后者的身份吗?
太后先入为主的觉出了皇帝心思,此后处处留意,便觉也不是无迹可寻。
平宗的旧人都去了方山和南苑,只有那位沈淑妃因是新帝表亲,皇帝特许她不用迁宫,仍留在太极宫内。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皇帝似乎没有注意到萧沁瓷所居的清虚观就离着西苑不远,若说疏忽总不至于二十四衙门的宫人都疏忽了去。
再有,即便是太后不曾吩咐,殿中省也不曾薄待萧沁瓷。四时的鲜果、布料、冰块和银炭,清虚观都不曾短缺过,也不曾听说萧沁瓷受过轻慢。宫里素来是捧高踩低的地,连她这个太后因着不是皇帝生母也没少碰过软钉子,萧沁瓷却能顺风顺水。
最后叫她确定的还是皇帝看萧沁瓷的眼神。
宫中一年到头宴饮不少,除夕、元宵、春猎、端午……皇帝不喜繁琐,讲究清静无为,如非必要不肯设宴。即便如此宫里一年下来还是有几场大大小小的宫宴。中宫无主,太后又只有个空衔,宫宴筹备都是宫闱局和内侍省的事。太后留心之后才发现,每次宫宴他们都会为萧沁瓷设上席位,同先帝嫔妃坐在一处,又把位置安排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
但皇帝在御座上对殿中景象一览无余,即便是偏僻角落也能尽收眼底。况且无论臣工还是女眷,等闲都不敢直视天子,除了太后。
或许连萧沁瓷自己都没有发现,皇帝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她身上,或是轻轻一碰,或是短暂的凝望。时间都不长,快得让人疑心是自己的错觉,但即便是那极短暂的一瞥里,皇帝眼底浓墨重彩也丝毫不减。
皇帝的眼神总是冷淡威严,只有在看着萧沁瓷时会在眼底烧起一场大火,顷刻燎原,但又很快将那火层层冰封。
皇帝这样克制,不肯展露分毫。可他越是克制,反而让太后嗅出可能。皇帝若是一时被美色所惑,大可以不必如此克制,他是大权在握的天子,宫内美人皆为他私有,莫说先帝只是他叔叔,便是他生父,他也能将先帝旧人据为己有。阖宫被守得铁桶一般,一时的贪欢甚至传不到前朝去。皇帝得偿所愿之后,若喜欢就宠上一时,若厌了就丢开,朝臣顶多指摘他私德有亏,萧沁瓷无家族可依,苏家更不会为她出头,就连太后,甚至都是乐见此事的。
但他没有做。
再往前追根溯源,太后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是何时起的,平宗在时常常叫这个侄子伴驾,饮风宴月,歌舞升平,言语间甚至动过把萧沁瓷赏给他的念头,最后又不了了之,这桩风月出现得无迹可寻,除了皇帝本人,只怕谁也不清楚。
但太后既然窥见了,就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萧沁瓷以为太后是借着求皇帝让她还俗返家的恩典才窥出的帝王真心,可太后的谋划远比那要早,不过是挑了那样一个挑明的时机。太后不敢再拖,宫里女子的花期那样短,谁也说不清皇帝的心思能持续到几时,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皇帝尤其如此。
她知晓以萧沁瓷的聪慧只要露了端倪她就能发现,可她没料到的是一贯温顺听话的萧沁瓷竟有了不愿的迹象。
她忌惮萧沁瓷的稳重听话,可当萧沁瓷试图脱离她的掌控时她又无比恼怒。她谋划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求取一时利益,若她不能赢,那要棋子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太后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百般谋划为她人做嫁衣。
但萧沁瓷是人,要为自己打算也无可厚非。太后饮了一口蜜水,先前的恼意渐渐平息,是人就有私心,她不能永远指望一个人做乖乖听话的棋子,除非她握住棋子的软肋。
萧沁瓷因着昔年相救的恩情入了宫,甘愿做太后固宠的工具,纵然最后没有成事,反而落入尴尬处境,也不曾有过怨言,依旧是柔顺听话。
太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寻不到她的错漏。她这个侄女无依无靠,对权势似乎也并不热衷,行止规整完美,无可挑剔,叫人不能放心。
直到无意间听起苏晴说了一桩小事。
萧沁瓷眉眼平淡,瞧不出那样深的心思下面竟然还是一个极念旧情的人。
可惜啊,她念着的不是同苏家、同太后的旧情。
太后晾着萧沁瓷,转而心平气和地问起苏晴的亲事。
苏晴年后要嫁的是安乐侯世子赵磐,这位世子是嘉仪大长公主的孙子,同是皇室宗亲,按辈分还得叫圣上一声舅舅。
封号既为安乐,也就表明他们是靠着恩荫而非功勋得的爵位。安乐侯父子二人都没有什么才干,爵位也是大长公主向先帝求来的,今上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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