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飞行器上,这个人到底摇摆了多少次。
他是真不怕害死他那个无药可救的朋友。
当然,安琪并非震惊于阿尔文骨子里还有点人性,毕竟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阿尔文的思想审核不过关。
她震惊的只是,这个阿尔文原来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蠢。
可能是由于辐射光线改变了安琪的体质,麻醉剂并没有对她产生很好的效果。
她很快醒了过来,首先看到的是一排黑黑的栏杆。
三秒后,安琪记起在昏睡之前发生了什么,于是立刻想要起身,但是身体还不太听使唤。
于是她只是微微半抬起上身,确定了这里是一架军用飞行器的后舱,而自己正被关在一个牢笼里,不知要被运到哪里去。
她现在排场很大,十多个正规军正握着枪坐在一旁的两排座位上,神色锐利地盯着她。
阿尔文也在其中——他很好认,因为这些人里只有他的军装是灰色的。
看来这家伙离重新转正不远了。
安琪左右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费力地移动自己没受伤的右臂。
士兵们极度紧张,瞬间将枪支举起。
但安琪只是把右臂枕在了自己的脑袋下,躺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飞行器平稳,但免不了还有些微小的震动,安琪就这样躺着,久久地看向飞行器的机顶。
她得赶紧思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之后不久,戴文和安德鲁抵达了地联辖区的巨蛋。
对于这个目的地,他们之间曾起了一点争执。
戴文隐约记得安琪说过双同辖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他本人也在双同辖区上学。但安德鲁说,安琪是双同辖区的居民,双同辖区自然会打开巨蛋接纳她,但现在安琪不在这架飞行器上,他们俩户籍都属地联辖区,那么双同辖区会不会接受他们还不一定。
而如果双同辖区将他们拒之门外,这架小型飞行器上的剩余燃料绝不够支撑他们再返回西半球。
最终是戴文屈服了,他不得不承认安德鲁说到了他最担忧的点儿上。
那么地联辖区究竟有没有为他们打开巨蛋呢?
有。
在核验完身份以后,他们确实在地联辖区的大地上降落了,只是在回家之前,他们二人手上都得到了一个小册子。
身穿棕色军装的士兵看起来十分冷漠:“回家去吧,记得认真阅读书里的内容。”
戴文一脸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书?”
“你不认字吗?”士兵不耐烦道,“看不见封面上的《新人类法》吗?”
飞行器晃晃悠悠,安琪一脸木然地看着机顶。
她比谁都清楚,他们的逃亡远没有结束。
服从,理论,武器厂
阿尔文从来都是倒霉体质。
他的父亲算是战时最早牺牲的士兵之一,他的母亲比这颗星球上的其他人更早地经历了绝望。
不过阿尔文和母亲也并不亲近,他对那个女人充满了提防。
因为在他懵懂时期的记忆里,母亲曾不止一次地想抱着他从伊森大桥跳下。
她总是站在桥边最危险的地方,不断地告诉自己的儿子,他的父亲是英灵殿上的英雄,他一定要追随父亲的脚步。
有时是母亲自己犹豫了,有时是好心人把他们救下,苦口婆心地对他们进行劝说。
直到六岁那年,军校遍访身体素质好的贫苦孩子,阿尔文进入狼英军校。
他的生计从此不用发愁,于是生命也就有了保障。
由于总要面对一个疯狂的母亲,所以生命的前六年阿尔文过得非常压抑。
他总是乖乖的,很听话,没什么自己的想法。
每当妈妈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嘶吼,他就开始放空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特别能适应军校生活,毕竟他从记事起时刻都在服从命令。
但是谁让他遇上了约克。
约克之所以能吸引阿尔文,是因为他本就是个擅长打破常规的人。
虽然二人一直同一宿舍,但是最初时因为阿尔文太闷,所以其实没什么交流。
直到有一天阿尔文感冒了,在昏昏沉沉的午睡中没听见集合哨,从床上惊醒时已经迟了半小时。
他以为自己一定是起得最晚的人,但是没想到约克在隔壁床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阿尔文立刻叫他:“起来了约克,我们已经晚了半小时了。”
约克说:“横竖都是迟到,那不如多睡一会儿。”
阿尔文:???
约克总能说出一些让阿尔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的话。
“想出去的话翻墙不就行了吗?”
“想吃肉的话我们今夜就溜进食堂后厨呗。”
“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教官还能开枪把我们打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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