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她明明将阿白教的很好,她明明自己也是极度的悲伤,却还要安慰父亲说都是她的错,自责是她没有将孩子教好,努力说服自己阿白独自在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我每每入夜总是在质问自己,为何当初没有追出去,若是追出去了,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我们全家人日夜担心,日日祈祷,担心阿白会不会遭遇不测,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阿白十四岁生辰时,父亲把自己关在书房写了一天的字,纸上只有重复的两个字,子安,那是父亲为阿白取的字,傅子安……”
傅朔玄转身看向一旁低头坐着的苏白,眸中竟似有泪光,“不知苏少侠,能不能告诉在下,要去哪儿找到在下离家十年的幼弟,若他还在人世,今年想必同少侠一般年岁吧?”
傅朔玄眸光肃穆,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沉痛。
苏白双手死死扣在红木椅的扶手,用力到指节都已泛白,他死死低着头,似乎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异样。
傅朔玄声音低沉厚重,虽然极其缓慢却自有一股威严,“虽然过去了十年,人的样貌已和从前不同,可只有一个人相貌相似还可能是巧合,若是两个人容貌同时酷似旧人,这就无法用巧合来说明了。”
说着抬头看向苏白身后的端午,被傅朔玄冷峻的目光盯着,端午差点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阿玄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苏少侠就是阿白?”温韫震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难怪,难怪她头一次见到苏白的真面目就觉得有些熟悉。
苏白虽然没有答话,可他的反应早已说明了一切,过往的一切在这瞬间串联了起来,浓浓迷雾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陆溪月心中一片寒凉,如此算来,苏白竟也是半个温家人,难怪,难怪……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外人,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什么孤儿,什么无家可归,都是蓄意欺骗,从八岁那年九溪山初见,便是一场骗局。
她蓦然笑了一声,极轻极浅,犹如窗外春雨落入青砖,了无痕迹。
算计
苏白本死死低着头, 突然一脸惊慌地转过头来,“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她低低笑着, “苏白,你认为我会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
呵,她这般轻的声音都能被他捕捉到, 是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对温家不利的事么。
她声音透着浓浓讽刺, “你的真名叫什么, 如今能告诉我了么?”
男子似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垂眸道:“傅殊白……”男子声音低沉,似乎说着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从苏白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傅朔玄向来不苟言笑的脸庞竟露出一丝微笑, 似乎很是欣慰。哪怕早有预感,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 温韫也是格外唏嘘,失踪那么多年的人,总算找到了。
“温小姐, 温峥早就知道苏白是他外甥了是吧?”陆溪月眼尾猩红, 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堂堂相国公子在我身边低伏做小,还真是看得起在下。”
怎么会,自然是不知道的, 温韫想起方才陆溪月吐血的事, 皱眉道:“陆庄主, 你神色不是很正常,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 让在下替你把脉?”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方才送去给二位的元垣,不知可审问出什么了?”莫非陆溪月正是因此心情不佳。
温韫关心的话语接连不断地在耳畔响起,呵呵呵……陆溪月无力地阖上眼,她思绪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乱过,江湖之大,竟无一人可信,苏白不可信,温韫也不可信,她心中无名火焰突然窜起,烧的她心中一片荒芜,都下地狱吧,随她一起去十八层地狱,好过在这人间受此苦楚……
“哈哈,这是在聊什么,聊的这么激动?”一个温和又不失爽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二叔,爹?你们来了!”温韫一下便听出这是温屹的声音,有些无措地说道。
众人向门口看去,一中年男子步履沉稳气度威严,后面一人儒雅清和,正是温家主温峥和温家二爷温屹,后面跟着的两名年轻人,便是温琼和温珏。
陆溪月目光一紧,温峥,温峥……
眼见温峥就要走她身边,电光火石间她豁然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退到花厅的另外一边。
“陆庄主,你怎么了?”温韫不解地问道。傅朔玄也紧紧皱着眉,陆溪月从今日来到玉兰堂便一直神情有异,难道是在算计着什么。
她看了看一脸紧张的苏白,又看向面带不解的温峥,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她轻轻冷笑一声,倏然从靴中抽出短剑,猝不及防地横在自己颈前。
“师兄!”苏白瞬间脱口而出,清冷凤眸睚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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