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山竹
电视里的女主播用没有起伏的语调一板一眼地播送国际形势。
今天难得是个阴天。新闻里从早上就预报着今日可能会有阵雨,提醒人们出行记得携带雨具。
雁行怕热,进入夏天以来房子里的空调就没有停过,久而久之空气里总有股闷涩的味道,趁着这个机会,他一个人拍板决定把所有窗户都打开通风。
平时各自缩在房间的三个人难能可贵地全部聚到了客厅里,就着敞开的院门乘凉。
尽管没有太阳,但空气还是很热,感觉地球都要在这样的温度中融化,变成一颗软绵绵滑腻腻的柿子。
侯灵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何已知和雁行坐在落地窗前的圆桌边上,各自对着电脑。
电视换到了纪录频道,正在播南极的纪录片。即使是像素的冰雪也能在视觉上带来清凉,少年放下捏了一早上的遥控器,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企鹅求偶。
因为通往院子的窗门大开着,三条狗都可以自由地在房子里外进进出出,姬东墙和司马从容应该是闻到了气味,又缩进储藏室躲着不出来了。
现在capta和教父都趴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休息,只有戈多还精力充沛地在草坪上追从院子上空低低飞过的小鸟。
“我小时候一到雨季家里就经常停电。”雁行说,他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笔记本,手撑在桌面上望着外面,“那种时候就只能像这样坐在这里,看着那棵树,看一整天。”
“那我现在去摘。”
闲聊告一个段落,两个人又继续埋头敲键盘。
“我装修这里的时候,砌墙的泥瓦匠还问要不要卖这棵树,说降龙木很值钱……对了,流苏树的花和嫩叶还可以泡茶,明天我们泡来喝吧。”
何已知把文档按了保存,立刻卷袖子准备“辣手摧花”。可就在他起身的同一时间,门铃突然响了。
“这里是我姥姥姥爷的家。过去这附近是个村子,有很多人家,后来都搬去城里了。我有记忆的时候,周围就只有我们一家。老人出去工作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和这棵树。那时的院子还是姥姥的花园,不过说是花园,但其实根本没有花,全都是些贪婪生长的杂草和乱七八糟的干枝。”
“流苏茶是解暑的。”
侯灵秀只动了一下,看见何已知已经站了起来就乐得安逸地躺回去,看着青年从电视机前绕过去开门。
“不会有毒吧?”何已知笑着问。
何已知想象着那个画面,形单影只的男孩安静地镶嵌在一片萧肃的夏日里,因为有数百片瑟瑟发抖的花叶作伴而显得更加孤独。
侯灵秀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礼貌性地坐直了身子,紧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像一张弓一样慢慢绷紧了。
“你知道流苏树也被叫成降龙木吗?”
雁行也笑了,用冷嘲热讽的老口吻:“放心,毒不死人的,白雪公主。”
“叮咚——叮咚——”
“小时候?”何已知停下打字的手,扶了下眼镜,“你不是为了教父才搬过来的吗?”
院墙外,流苏树白雪般的花瓣在溼潤的空气中晃动。
雁行说从城里搬到这个院子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是太有钱了可以随便买房子。
过了一会,雁行抬起头说:“其实现在也可以,要是下雨被淋花就蔫了。”
一分钟后,何已知从玄关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长相俊朗的金发男。
何已知摇了摇头,今天的雁行似乎话格外多,但是他并不讨厌。
雁行惊讶地睁大眼睛。
何已知的眼睛没有离开屏幕,手指像娴熟的钢琴家一样敲着键盘:“你确定没有毒吗?”
“这是,”何已知停顿了一下,有些顾虑,“……末代贵公子。”
沉默。
没有人接话。
反倒是“末代贵公子”自己啧了一声,责备道:“都说了不要用网名叫我。”
“我也不知道你真名啊。”
“我没说过吗?我叫爱新觉罗·山竹。”
仍然是沉默。
但是与刚才相比氛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雁行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何已知喃喃自语:“还不如叫末代贵公子……”
金发男一拧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何已知咳了一声,“呃,你有什么事吗?爱新觉罗……山竹……先生?”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山竹就行。”爱新觉罗·山竹大气地拍了拍何已知的肩膀,往身后吹了一声口哨。
一条金白色的阿富汗猎犬迈着比伊丽莎白女皇还贵妇的步伐从敞开的门外走了进来,像是走秀一样在玄关附近绕了半圈,停在山竹的身前。
“这是我家的妲己。你们可以摸它,只要有礼貌的话,它不会拒绝的。”
雁行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一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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