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余孩子被教练和家长安慰鼓励时,13岁的雁行一个人专注地做赛前准备,甚至还礼貌地提醒了浇冰的工作人员哪里有遗漏。
他看到包裹着对方脖颈的轻薄布料在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颤动。
可就在他受不了地将视线从那表情上移开时,一个致命的破绽,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起初剧作家以为是偷溜进来的海风,他不想雁行冷,所以打算去关窗,但随即意识到:这是夏天。
雁行真的喜欢他。
那里面有一个他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的画面,剧作家印象很深。
比起震惊,青年首先感到的是不可思议。
何已知心中一动,一个昭然若揭的事实呼之欲出:
一种茅塞顿开的喜悦从他心中翻腾涌出。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因为问自己要不要谈恋爱而紧张得发抖。
而后来,20出头时,即便是在几亿人观看的奥运会上场前,他帮搭档整理服饰的手也稳健得令人安心。
就好像一个焦头烂额的君主,突然得知城池失守的消息是假的,不过是小孩子贪玩点燃烟花,那样畅快的心情。
他早该想到的,何已知想,这是多么的明显。
如果命运、性格、社会任何一个的丝线都不足以让他走向雁行的话,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他们的牵扯——
是雁行在走向他。
依靠着一种令何已知感到陌生的情感。
他天生地对这种情感不抱有信任,因此当得知有人将这种情感投向他时,剧作家不禁很好奇,这种喜欢究竟能让人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他吞下原本的回答,坐回床边,沉吟片刻后问道:
“如果我说不想,你会讨好我吗?”
说这话时,青年唇线轻牵,笑意如新月。
事实证明是会的。
透过下滑的镜片,他先是看到轮椅后退,逐渐远离,然后房间的灯熄了,只剩下两张床背后的夜灯安静地挥发着暗黄色的光线。
这让他突兀地想到教会酒吧门口那盏将死的老灯。
雁行推着轮椅停在何已知的面前,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一点点向上攀,直到勾住他的肩膀,将自己慢慢吊起来。
何已知没有阻止。
对雁行来说,离开轮椅意味着完全失去逃跑的能力,将自己置于任人处置的地步。
他们都清楚这一点。
轮椅滑走了。
雁行完全地挂在何已知身上,手臂死死地扣着他的后背,脸埋在脖颈处,无力的腿垂在青年岔开的膝盖中间。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等,像在比谁坚持得更久。
在吊着的人即将脱力时,何已知搂住了他的腰,把人压到自己怀里。
雁行顺势放松下来,借着身体的重量将剧作家推倒下去。
何已知重重地倒在床上,脑袋撞到一个不平整的棱,是他把两张床拼在一起时的缝隙。
他们即将在这小学生行为造就的场地上,做小学生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这想法让他感到一丝不道德的愉悦。????雁行没有完全俯在他身上,而是用一只胳膊撑着床,细长的手指插进剧作家的头发,把他为了训练束起的头发扯散。
黑色的发圈滑入一只细瘦的手腕,被突出的腕骨卡住。
感受到雁行撑着身体的手臂快要支持不住,何已知干脆地抓住那只手,在一声失去支点的压抑惊呼中,反身将人拉起来,按在床上。
鞋子被甩掉了。
雁行躺在床上,发丝凌乱,胸腔因为惊恐而起伏。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甩开何已知,而是温顺地将手指搭在青年的虎口上,好像真的在讨好。
动静惊扰到了窗边的动物,capta警觉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踏着碎步跑到床前,用一只前爪扒着床沿。尖尖的耳朵直愣愣地竖起。
雁行立刻伸出手去安慰它,但很快被何已知抓了回来。
青年捏着雁行的右手,轻轻拂过中指上那道疤。之前他也看见过这个伤痕,但只是从背面,因此一直以为是横向的,这时候才发现它其实是一个环形。
什么样的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难道是一个戒指吗?
他想起侯灵秀所说的话。
不,紧到会留下伤口的戒指本就不该带得进去,而且也不会在右手中指。
他赶走自己的胡思乱想。
牧羊犬走后,雁行开始用另一只手解上衣的扣子,但左手并不够方便,于是他拽过剧作家的另一只手帮忙。
当扣子一颗颗被解开,暴露在他眼前的不光是柔软苍白的皮肤,还有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数次的蓝绿色。
何已知以为自己今晚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答案,没想到还能更多。
在月光下的胡同里一闪而过的翠色,尽管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始终镌刻在他的记忆里,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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