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选手也会有偏好的裁判风格,大家都认可这是比赛不确定性的一部分。
他们俩参加的赌徒赛,正是所有类型里,裁判的规则设定对比赛影响最大的一种。
激进的裁判和保守的裁判会对比赛的性质产生根本性的影响——选手在报名比赛时是无法选择的盲目状态,正如比赛的名字所说的,每一步都是赌博。
即便站在这里,pvc也没有太弄清楚雁行教给他的根据不同时间分数比值选择不同策略的计算方法。
他经常嘲笑山竹的数学,但其实自己才是最不喜欢数字的——或者说,他不喜欢一切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包括按照说明书组装道具……在pvc看来,如果每根棍都有一个确定的、唯一的洞去插它,那么它拆散的状态和组装的状态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变化可能性为零的既定事实。
换句话说,就是无趣。
他们可以轻松地在仓库里找到剪刀、锤子、锯子和任何工具,但是找不到一把尺子给雁行量戈多的身高。
因为pvc做雕塑时从不测量,大多数时候这一刀下去会产生什么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这正是有趣的部分。
pvc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参加一场竞技,这和他迄今为止做的全部事情都不一样。
现代艺术的逻辑在于,做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竞技意味着所有人都得做一样的事情,而你需要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这就好比一片漂浮着枯叶和腐烂骸骨的夺命沼泽,顶上悬着一根钢丝,底下停着几排拖拉机。
运动员是上面刀尖舔血走钢丝的勇士,而艺术家是底下开拖拉机的疯子,试图靠横冲直撞给自己挖出一条道路。
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在失败以后,会掉进同一片沼泽。
从钢丝上下来的运动员摔得粉身碎骨,而艺术家的拖拉机最终变成自己的坟墓——这正是他和雁行的真实写照,不是吗?
他可能是第一个知道雁行喜欢何已知的人,在何已知本人还一无所觉的时候。
这太明显了,在pvc看来,明显得没有说起的意义。
试想你才从钢丝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断腿——这时有不长眼的人跑来想把你再次拉上那根钢丝,你不给他一巴掌还笑盈盈地答应了,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pvc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两人被爱情冲昏头脑时还顺手把躺在沼泽里玩泥巴的他给拉了上去。
现在他成了一辆吊在钢丝上的拖拉机……
可谓是走钢丝界的异端,拖拉机界的叛徒,哪哪都不对劲。
虽然这么说可能虚伪得令人作呕,但名和利都不是他的菜,甚至于作家小子追求的意义,在稍长几岁的pvc看来都是徒劳的挣扎。
那位死去的学长曾经用他编过一个笑话,原话pvc已经忘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三步台阶之外有一个空荡荡的王座,只要把屁股放上去就能拥有至高的权力、无限的美色和数不清的财宝,然后pvc一屁股坐在了第一阶台阶上,因为旁边的指示牌写着请勿在台阶上停留。
压根不知道好笑在哪里,就和该作者编过的其他笑话一样无聊。
这也是必然的,毕竟以那位学长编笑话的频率而言,但凡其中有十分之一好笑,他早就成为喜剧作家或者脱口秀编剧,不会至死都还是一个失败的画家。
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pvc赶紧拍打自己的脸清醒过来。
总之,pvc并不在乎胜负、成败,但他有一颗艺术家特有的,蔑视权威、制造混乱的心,想让以临榆岛那个裁判为首的这些人看看拖拉机加杂种狗的组合如何在血统为王的土地掀起风浪。
他想昨晚雁行专门告诉他“这是国内第一场赌徒赛”正是洞悉了这个心理。
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在其他事情上倒是清醒得像一把尖刀。
“如果阿狗成了首场赌徒赛的胜者,会有不少人气得发疯吧?”
男人的笑容一如往常,透着恶劣的真性情,令pvc觉得毛骨悚然,但想到他说的画面,又不禁血脉奔腾。
100年前,杜尚把商店买来的小便器放进美国独立艺术家作品展,挑战艺术界的底线,一举掀翻了艺术的崇高假象。
现在他就是杜尚,阿狗就是《泉》,他们这对从垃圾场里走出的毒蛇组合,要咬破只有名贵犬种才能获胜的精英谎言。
裁判按照规定做完自我介绍,翻开深蓝色的文件夹,推了推细边眼镜,用洪亮流畅的声音宣读:
“本场比赛采取bet和gable双阶段结合的方法,下注阶段和赌博阶段的具体规则如下……”
(本章完)
预选赛10
在裁判给选手讲解的时候,现场的播报员也同时通过广播向观其他人和观众公布规则:“gablg现场分为两个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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