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已知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拥有的最轻松的笑容。
这正是他想听的。
“谢谢。”他给了郑韩尼一个拥抱
郑韩尼无措地拍着他的背:“不客气,不就是约一下吗……但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约出来。”
“那就好,尹奶奶她们前几天一直在问高个子和那个坐轮椅的小子去哪了呢……”山竹转身向仓库走去。
何已知坚持不懈地敲门,他喊道:“你知道我其实是可以从院子翻进去的吧?”
何已知提着行李,站在雁行家的院子门口。相比第一次拖着两只20斤重的猫来到这里时的凌乱,这次的他显得驾轻就熟。
“我知道你在厨房,正在喝水,你右边的保鲜盒盖子快要掉了。”
僚机2
何已知的宣言以比他预期更沉重的重量击中了雁行,像一记沉重的拳击。
他仍然半跪在地上,这让他们离得足够近,何已知可以感觉到雁行的颤唞。
雁行慢慢地抬起头,原本俊美而高傲的脸庞此刻扭曲成一副愤怒而痛苦的表情,手指紧握成拳,关节因激愤而变白。
他紧握着手机,这是此时唯一能够传达他声音的工具,却无法表达他此刻想要说出口的。
如果不是因为还需要它来说话,那薄薄的机器大概已被他像厨房里那些削下来的土豆皮一样甩出去摔得粉碎。
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锋利而危险的光芒,仿佛有碎玻璃刺破了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反射出无法抑制的狂暴。
如果是以前,何已知一定会在此时退缩,避免直视对方,给自己和别人余地。
但是这一次,他选择不离开视线,冷静地看着雁行。
这是何已知这次来之前向自己立下的第二个誓言。
当面临可怕的真相和冲突时,他不再移开视线,而是向它们直视。
雁行改变了拿手机的姿势,似乎真的准备拨号。
“为什么?你不想让人看到你真实的样子吗?”何已知反问道,“我会一直这样看你。”
他从箱子里翻出一叠光亮的照片,手指在上面轻轻滑过,精致的相纸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色彩。
柜子顶层原本摆满了雁行作为运动员时荣获的奖杯和奖牌,可惜在火灾中都被毁了。现在柜子上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装饰框还挂着。
他踮起脚尖,把装饰框重新挂在柜子顶层。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否则,我将报警。”雁行的手机发出了生硬而机械的声音。
“你确定是陌生人吗?”何已知反问道。
那是他们在临榆岛参加比赛时的照片,他抬着一只手,为雁行遮挡阳光。
何已知抓起照片,转身走到正门对面的大柜子前。
何已知仍然停留在原地:“如果我让你感到不安全,我道歉。但是我不会走。”
“让我们把这个问题交给警察来解决吧。”
雁行注意到了何已知的目光。
“你准备用什么理由报警?”何已知问道。
“别这样看着我。”他让手机说。
雁行用力推动轮椅,远离何已知的位置,他的脸逐渐变得僵硬,像是一张严密的面具。
“一个画着眼线的陌生人闯入了我的家。”
但何已知只是从他身边经过,找到刚刚自己留在落地窗前的行李箱,放倒在地上打开。
何已知取下其中一个装饰框,拿出里面的印画,然后把手中的一张照片塞进去。
雁行没有回答,他已经把手机切换到了拨号的页面。
他不会再闭上眼睛了。
何已知慢慢地从地板上站起身,一步步向雁行走去。他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让雁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这样做了三遍,把所有的装饰框都换上了照片。两个挂回原处,最后一个则放在茶几上。
剩下的照片,他用水润湿背面,随意地贴在房间里各种光滑的表面上:电视墙、玄关、落地窗……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把整个房间打造得像是一对青春期非主流情侣的甜蜜爱巢。
这些正是他把剧本交给符玉昆时,小符少展示给他的那些片。
它们记录了他和雁行之间亲密无间的时刻。虽然当时他曾想过毁掉它们,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何已知看着他们在照片里依偎的画面,感觉满意极了。
他对雁行说:“现在你可以报警了,然后告诉警察我们不认识。”
雁行拿起何已知放在茶几上的相框,那是一张赛场上的照片,何已知从场边奔跑而来,与赛场外的雁行对视,汗水从他脸上滴下,capta在他身边高高跃起,跳过一个轮胎。
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capta的身上,只有雁行在看何已知,而何已知也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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