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这会儿肯定蹲在灌木丛边啃面包当早餐呢。
戴尔离开后,她在喷泉池旁找了一张舒适的长木椅坐了下来,趁着等待杰克·道森的空闲时间,她又在脑海中把这些日子以来收集到的线索汇总整理了一遍。
她印象最深的一个场景,就是苏醒后第一次见到陌生的亲朋好友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奇怪的是直觉仍在。她几乎没有花费太多的精力,就迅速判断出,当时距离她稍远的中年男士十分担心她,对方脸上流露出的关切之意是非常真实的。
与之相对的,是那位一直握着她的手的女士。
那位女士距离她非常近,发现她清醒后脸上的庆幸表情也最明显,可她的担忧紧张之情却不是那么纯粹浓厚,里面藏着几许敷衍之意。
后来,她知道了那位认真担心她的中年男士就是她的父亲丹宁男爵,而那位坐在床边温声诉说担忧之情的女士则是她的母亲。
而后,她又重新认识了戴维斯家族中的几位亲人,以及一位叫做托马斯·布坎南的魁梧英俊男士。据说,这位美国来的富豪子弟是她的追求者,也是男爵夫人看好的女婿人选。如果没有发生落水事故的话,他们两人应该很快就会订婚的。
失忆的她自然对布坎南先生毫无印象,也没有多余的爱意。
当她看到那位一脸焦急心疼的准未婚夫时,心底有一道十分平和的声音在冷静分析,从这个男人的衣着、饰品、气味、眼神、鞋子等各处细节来判断,他确实是急急忙忙赶来探望她的。但是在赶来之前,他应该是和一位金发女郎待在一起,并且,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对于一男一女之间会如何亲密,失忆的她没有深思细究。
那时的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接收消化了,最关心的问题则是自己到底是不是安妮·戴维斯?
此外,学说话学沟通、接受医生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记住亲人朋友的姓名和容貌、重新学习礼仪才艺知识……每件事都把她的“新”生活占据得满满的。因此,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疏远着准未婚夫布坎南先生。
可是……当她产生了要调查清楚自己落水真相的想法后,便迅速意识到,她不能再继续忽略对方了。
“综合朱娜和其他人零零散散的说辞,可以总结出,我以前有上午去公园骑马的习惯,但很少会在早餐前出门散步。那天早上出门时,我穿了最喜欢的大衣,特意选择了法国订购的新帽子,还佩戴了象征幸运与幸福的胸针,虽然那枚胸针已经遗失了……”
想到这里,她眼眸微转,清亮亮的视线扫过一对在公园里挽着手谈天说笑的年轻男女,暗自猜想当时的自己一改往日习惯选择独自出门散步,到底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还是……去赴重要之人的约会?
如果真的存在重要之人的话,那……对方是谁呢?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位十七岁的贵族少女那样郑重对待呢?
“情人?情敌?最重视的朋友?如果和爱情相关的话,那托马斯·布坎南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布坎南是不是就是安妮的约会对象?如果是的话,那他那天早上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桥上,而是在出事后匆忙赶来?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安妮喜欢的另有其人?”
就在她凝眉思索的时候,小戴尔领着一位十分帅气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青年有着一头简单利落的金棕色短发,手中拿着图画本和几样简单的画具,穿着一件旧外套,气质中有些隐隐的潇洒不羁。
他向她走近时,眼中的光芒是和悦而诚挚的,同时,一抹迷人的微笑在他的唇边自然而然地绽放。
她几乎立刻被这个微笑吸引了。
“你好,我是道森,杰克·道森。”
“我是安妮·戴维斯,很高兴见到你,道森先生。”
在见到杰克·道森之前,她设想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是像霍克利先生怀疑的那样居心叵测品行不端,还是一个被旁人误解的单纯善良大男孩,亦或者是正直稳重不善言辞的青年?此时见到道森本人,她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过于浅薄狭隘了。
杰克·道森是一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年轻男人。
他不富裕,甚至落魄,他衣着随意,有些不修边幅,他的手背上还残留着碳粉的灰黑色痕迹,可他足够自信,也足够英俊。
他那双明亮蔚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勃勃生机和友善慧黠,他的身上没有自卑怯懦,也没有愤世嫉俗,就像他此刻的笑容,既包含着对生活的真诚坦率热情,又不缺乏洞察世事冷暖后的敏锐通透。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戴维斯小姐。”杰克爽朗一笑,绝口不提自己曾经救过安妮·戴维斯的经历,“我听小戴尔说,有一位高贵美丽的小姐看中了我的画技,这是我的荣幸。”
“我想道森先生也许还记得我。”她含笑起身,一边把剩余的报酬交给找人的小戴尔,一边对杰克说道,“能欣赏到道森先生的画作,同样是我的荣幸。”
说着话,她的目光落在了杰克手中的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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