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塔罗斯夫人的言下之意,是告诉裴湘可以和她一起道别离开,毕竟不好一直打扰不算熟悉的伯爵夫人。
然而不等裴湘出声,伯爵夫人就先一步开口挽留新认识的年轻朋友。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裴湘的不舍,还表示演出结束后让伯爵府的汽车送裴湘返回丹宁男爵府。
裴湘也还有话要对伯爵夫人讲,便欣然表示,自己也愿意留在这个包厢里和伯爵夫人作伴。
等到洛塔罗斯夫人带着贴身女仆离开后,伯爵夫人立刻接着之前被打断的话题继续聊了起来,而裴湘则开始默默组织语言,试图尽早坦白她今晚的一些打算。
只是不等她开口,阿德莱德伯爵夫人就主动说起了四月舞会的事情。更准确来说,是她想邀请裴湘去伯爵府做客,就顺便提起了即将举办的四月舞会。
“阿德莱德夫人,请稍等,我希望先向你说明一些事情。”
“什么事,安妮?”
“是关于你刚刚提到的四月舞会的。”裴湘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惭愧地解释道,“其实,我今晚主动过来拜访你,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得到舞会邀请。甚至……刚刚那条裙子会突然坏了,也是我提前做了些手脚,好借机留下来。”
听完裴湘突如其来的坦白,阿德莱德夫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被蒙骗的不满,而是感到不解与好奇。
她迷惑地望着斜对面的姑娘,缓声问道:
“就——为了参加舞会?可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不是更好吗?”
当然,伯爵夫人心里的疑惑可不仅仅是说出来的这个,还有一些不方便询问的。
她思忖着,安妮想参加舞会,是为了我的长子劳伦斯·费拉斯吗?如果是为了这桩婚事的话,那她故意弄坏裙子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冒失和冒险了?万一我是那种对年轻淑女的礼仪举止要求很严格的传统长辈呢?还有,如果安妮真的对劳伦斯有意的话,她应该把捡到的东西交给劳伦斯本人呀。这样一来,还能增加一些相处的机会。
“阿德莱德夫人,我是临时改变想法的。”
裴湘真诚地望着伯爵夫人,目光清澈而明亮,态度十分郑重:
“在我们相识之前,我的想法是,如果能得到一张四月舞会的邀请函就太好了。但相识之后,特别是当我开始钦佩你的学识才华,并感受到了你待我的真诚友善后,我的想法也随之改变了。我认为,比起一张舞会邀请函,一份诚挚的、纯粹的友谊更加重要。阿德莱德夫人,不论今晚之后我们的友谊是否还会持续下去,但此时此刻,我不愿意再继续与谎言虚伪为伍了。”
“只是一些社交方面的狡猾小手段而已,谈不上谎言虚伪。”
听完裴湘的解释,伯爵夫人先是微笑着反驳了裴湘的自我贬低,而后才认真询问道:
“安妮,我知道舞会对于年轻姑娘们的吸引力,嗯,鉴于我们家的舞会还算有些名气,因而我不奇怪你对它的向往。当然,也可能存在另外一些特殊的参加舞会的理由,但我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图。安妮,我只是想问一下,如果我今天拒绝邀请你,你会怎么办呢?”
裴湘毫不犹豫地答道:“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继续争取得到你的认同。”
“再来找我?”这个干脆利落的答案让伯爵夫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可是……假如我已经拒绝过你了,怎么会那么快就改变主意?”
——还有,身为矜持的年轻淑女,你这样缠人,都不感到难为情吗?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从你的眼中看到对我的反感,阿德莱德夫人。”
“你确定?”伯爵夫人下意识提高了音调。
“我确定!”裴湘笃定地点了点头,眼底渐渐浮现一抹笑意。
阿德莱德伯爵夫人眸光微闪,而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决定暂时保持沉默,她不想再给这姑娘增加自信心了,要不然这包厢都装不下了。
见状,裴湘弯了弯眉眼,继续温声说道:
“相反,我的语言天赋让你起了惜才之心,就像我佩服你的才华和见识一样。我猜你也非常珍重我,不,不是珍重我,而是珍重我的天赋。
“阿德莱德夫人,你这样温柔又热忱,心底宽阔而无私,还有着一种对知识传承的责任感,怎么会真的忍心拒绝我?单单看在语言天赋的份上,最后也会心软的。瞧,你现在还没有把我赶出包厢,而是愿意留下我,并给我解释争取的机会,这不就证明了我的看法了吗?”
裴湘的夸奖话越说越理直气壮,坦然又自若,而被她恭维称赞的伯爵夫人倒是先忍不住脸红了。
这位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女士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既觉得这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裴湘说得那样好。
再有就是,眼前这个姑娘先是不惜弄坏衣服也要留下来,展示才华天赋后又直接坦白了自己的目的和心机手段,现在又用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热烈地表达着亲近之意,从始至终,她竟然一直在牵动着自己的情绪起伏。
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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