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确实不想真正面对把女儿“送人”这件事,“这个……湘儿,算了,我想以你的聪明劲儿,肯定已经都打听清楚了。没错,你确实……不是沈家后代,六年前……”
裴湘见沈启堂果然是打算连她都要一起欺骗,顿时不高兴地环抱起了手臂,又扬起下巴等着听沈启堂编撰出来的完全不好听的故事。
不过,当她瞧见亲爹眼中流露出的浓浓不舍和悲哀后,立刻就不忍心再继续和沈启堂较劲儿了。于是,她不等沈启堂坑坑巴巴地说完开头,就凑到他耳朵旁边低声吐露了一个秘密。
“爹,你知道我的记忆一向不错,我始终记得三岁那年在供桌下面听到你对菩萨许下的三个愿望,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及你当时许下的愿望?”
沈启堂:……拜你当时的那一声悠悠叹息,老子怎么能忘了当时受到的惊吓?还有那三个愿望,我一直记得一清二楚的……
一盏茶后,沈启堂捂着突然疼起来的脑袋蹲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他之前做了那么多计划安排,还想着死守秘密一直到棺材里,没想到早就被亲闺女看穿底细了。
“嘶——湘儿,你都知道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
“等等,你可别说你欠曹家的啊?咱们可不能这么蠢!是曹家先没有保护好你的,而且你又救过曹家人,他们绝对应该把你当亲闺女养的。呵,那是救命之恩呢,你爹可从来没有教过你施恩不望报的。”
闻言,裴湘奇怪地看着沈启堂,不解问道:
“爹,你竟然觉得我没有你聪明吗?你都能算明白的账,我干嘛要犯糊涂?我当然不觉得自己欠曹家的。”
“那你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裴湘无奈地鼓了鼓脸颊,闷声道,“为了不被曹家记恨迁怒,我肯定不会拆穿你的。之后,我会跟曹大人回京城的。”
沈启堂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只觉得心中又酸又苦。他一想到今后要和亲闺女分隔两地,此生可能少有见面机会,就觉得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只是,不等沈启堂当真哭出来,就听他闺女用一种颇为轻描淡写的语气继续说道:
“前几日,我已经和四皇子说定了,让父亲你为他办差。所以,爹,你明天就下山返家吧,把可以去京城安家落户的消息告诉娘亲,再问问她的意思。要是娘亲愿意离开苏州,那咱们就快些收拾行李,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去京城。”
“四皇子!?”
沈启堂这次可是真的被惊到了。他一向知道自家闺女厉害,三岁时就帮他们夫妇和虚舟先生拉近了关系,可绝对不曾预料到,女儿六岁的时候会帮他定下一个皇阿哥当雇主东家。这、这可比他暗自筹谋多年希望搭上曹家关系的计划厉害多了,并且也成功顺利多了。
“湘儿,你再仔细说说来龙去脉。嗯,四阿哥那般贵人,身边必然不会缺少贤才的,怎么会想要为父为他效力?莫不是他误会了你的聪明劲儿是继承了为父?那、那还是尽快解释清楚吧,咱们可不能诓骗到皇家人头上去。”
裴湘就佩服亲爹这股厚脸皮的“实诚劲儿”。她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才对沈启堂简单叙述了一遍她和两位皇子认识的过程,以及胤禛的承诺。
“原来是这样,四皇子果然有天潢贵胄的风范……”沈启堂此时就是后悔,后悔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只顾着瞧自家闺女这个小豆丁了,而忽视了那位慷慨好心知恩图报的凤子龙孙,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就在沈启堂琢磨着要不要再偷偷返回去好好端详一番未来东家的伟岸高贵风姿时,就听喜欢泼冷水的漏风小棉袄不紧不慢地说道:
“爹,你先别只顾着自己开心了。这件事成不成,是要由娘亲做决定的。娘亲她还不知道你又撒谎骗了她,甚至把她的亲闺女变成了假闺女。再有,娘亲不一定愿意为了假女儿背井离乡远离亲朋好友的。爹,你得好好想想,怎么说服我娘同意这件事。”
沈启堂下意识摸了摸青肿胀痛的眼眶,忽而觉得山上的风委实有些刁钻寒凉了,一下子就冰住了他见到亲闺女的激动心情。
好在, 漏风的小棉袄终究还是小棉袄,到底没有让沈启堂彻底“冻坏”了。裴湘见亲爹听了自己的提示后就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长吁短叹的,心里得意地哼了好几声, 然后才自认为十分贴心地换了个话题。
“爹, 你是怎么混进这个护送皇子的队伍里的?”裴湘确实有些不解。
她刚刚粗略打量了一遍,发现上山的一行人中并没有自己比较熟悉的江宁织造府里的官吏差役。她只认出了其中一位武官, 对方是八旗子弟出身, 驻守江宁一带,是比她爹的上峰的上峰还要大的官,自然有资格得到这种近距离接触凤子龙孙的紧要上好差事的。
而沈启堂的身份地位……裴湘并不认为曹家会乐意帮她爹尽心尽力谋求这个机会。
裴湘猜得不错,沈启堂能来菩提寺,和曹家完全没有关系。他甚至还得千方百计地瞒着曹家人以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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