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眼观鼻,坐在椅上装傻充愣,听见外面的嬷嬷还在喊着自己是太后的人,让人放开他。
“她既说自己是太后的人,就把她送回宫继续侍奉太后,全了她与母后的主仆情义。”梁蔚走到门口,对着炳刃的背影吩咐道。
李尘徽见梁蔚转过身来,便把之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殿下,我想出去散步消食,您可要一起。”
“不了,你自行去就是。”梁蔚把前襟最上面的扣子松开, 露出一段雪白的颈,语气中带了些懒散,“我今夜便回闲月阁。”
李尘徽在她抬手时就移开了目光,蓦然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又不自觉的去看她,眼神中带上了疑惑。
她方才不是不同意吗?还把人都丢出去了。
梁蔚看出他的不解,解释道:“我方才只是不想遂了她的意,今后本来就是要和你分房睡的。”
李尘徽:“”好吧,您开心就好。
翌日卯时,李尘徽坐上了梁蔚给他准备的马车,他与府门前的梁蔚含情脉脉地告了别,在车帘放下后轻轻打了个哈欠。
昨夜他房里终于清净了下来,他终于回到了宽敞舒适的床上,本以为可得一夜安眠,却没想到整夜都陷在乱七八糟的梦里,让他醒来后还是心累无比。
更惊悚的是他昨晚还梦到了梁蔚,公主殿下上一刻柔情万丈地叫他夫君,下一刻就满脸狞笑地把剑捅进他的胸膛,精分地让李尘徽生无可恋,心口一阵阵发凉。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尘徽扶额,他虽知道梁蔚不会杀他,可梦里的惨痛不堪回首,还是让他对梁蔚心有余悸。
“驸马。”少年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李尘徽差点撅过去。
“你是何人?”李尘徽被骤然出现在面前的人下的不轻,声音有点发飘。
辛阳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李尘徽,“我是辛阳啊,殿下派我来保护你,驸马忘了吗?”
李尘徽认出他就是昨日在门前迎梁蔚的小侍卫,他竟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见他修为很高,同梁蔚一样也是个修行者。
“原来你就是辛阳,方才有些恍惚,不好意思啊。”李尘徽对辛阳很客气,“以后就劳烦你多关照了。”
辛阳本来对梁蔚给他的差事很不满,可他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好暂且跟着李尘徽。
“驸马把我当长随使唤就好,不必客气。”辛阳的心情很是低落,他垂下眼看着晃动的门帘。
李尘徽看出他的委屈,放缓声音安慰他,“你是殿下的心腹,她不会忘记你的辛苦,你年纪还轻,日后必定前程似锦。”
“跟着殿下就是我的前程。”辛阳对他的话不敢兴趣,他跟着梁蔚为的是恩情,不是为了钻营。
李尘徽见他更加郁闷,索性闭了嘴,这小孩是来监视自己的,那有狱卒会和犯人把手言欢。
半柱香后,车轮转动的声音停了下来,李尘徽听见前面的车夫对他喊道:“驸马,到灵枢院了。”
李尘徽准备掀帘下车,却见车内的辛阳不知所踪,他身法当真是诡谲,不愧是梁蔚选中的人。
李尘徽踏入灵枢院大门时,心中不免有恍如隔世之感,自己从前虽只是一阶末流小官,却也逍遥自在,总好如今陷在这京城的虎狼窝里乱花眯眼前路难辨。
“唉,人生难测,福祸相依,走一步算一步吧。”李尘徽叹了口气,收拾好糟糕的心情走进公署。
李尘徽成婚归来,院里的同僚纷纷向他道喜,他也含笑一一回礼,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他去档房挂档时,遇到了灵枢院长史谢远山。
“你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成了天潢贵胄还愿呆在我这清水衙门里蹉跎?”谢长史捻了把花白的长须,老神在在地看向李尘徽。
李尘徽上前扶住谢长史,动作很是娴熟,谢远山今岁已年过古稀,整个人瘦的像一根麻杆,但看着却精神健硕。
“我不过是只燕雀,并无鸿鹄之志,有幸落在了富贵檐下,只愿混吃等死就好。”李尘徽在他面前很是放松,露出了原先的玩世不恭。
谢长史被他扶着胳膊,走路间步履还算平稳,“你在公主殿下面前也是这么不思进取?岂非负了殿下待你的情谊。”他对坊间的传言略有耳闻。
李尘徽心说:“她要是对我有情谊,日头都能从西边起了。”面上却微笑不语,行走间为长史挑起了正厅的门帘。
归院
李尘徽把谢长史送到他的官邸,自己回了制器司。灵枢院隶属于工部是其下属衙门,院设三司,分别是制器司、古籍司以及符箓司。
其职能字如其名,譬如李尘徽所在的制器司就是专门制作通灵器物的地方,上到兵刃机弩下到农具耙犁都是他们涉猎对象。
古籍司中存放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典籍经书,还收录了大量修行者所著的咒术功法,以供院里的人查阅。
灵枢院里一部分人是像李尘徽这样走仕途进来的,还有一少部分是朝廷从民间无门派的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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