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辉月:“然后你就杀了他。”
风户冷笑,“那家伙完全不把病人放在心上,让他当外科医生完全是草菅人命,我杀了他说不定还多救了几个人。”
源辉月没对他这个言论发表什么看法,“第三个问题,你废这么大力气接近仁野保,找到杀死真壁警官的凶手了吗?”
“……在仁野保的电脑里找到了,”风户盯着她身旁的警察,“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下令杀死阿匡的就是警视厅的高层。”
那三个字从他口里吐出来仍然咬牙切齿,有些恨不得磨牙吮血的味道,源辉月淡淡地看着他,“然后呢?”
风户不耐烦,“什么然后呢?”
“你废那么大力气找出凶手,不是想为真壁警官洗刷冤屈吗?”源辉月条分缕析地说,“从古至今人们阐述冤情也就那几个方法,往上追诉,曝光媒体,甚至最不济地,拿跟麻绳跑到警视厅门口去吊死鸣冤。所以既然风户君知道了真壁警官是被警视厅冤死的,你接下来干什么了?”
她的视线直直地注视向风户京介,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挟持着人质的青年漏出了怔忪的表情。
源辉月不紧不慢地继续,“哦,我记错了,像风户医生这么有血性的人是不会选择这种懦弱的方法的,你只会亲自报复回去。所以然后呢,一年了,你的报复呢?”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真壁警官的死和警视厅的高层有关,警视厅的高层人数好像不多吧?而具备泄漏情报的条件,又在当时的真壁警官能够接触到的范围内的也就只有那两三个人,风户医生这么聪明该不会连这个最简单的排除法也不会做?”
“都已经有确定人选了,”源辉月若无其事地问,“你为什么没去杀了他们?为什么下令杀死真壁警官的人到现在还活着?”
暗杀者(二十八)
源辉月一句话出口,现场霎时间一片寂静。
苦口婆心劝凶手回头的多的是,公然唆使人家报复警视厅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众人豁然转头,表情一个塞一个的震惊。
黑发美人在众多诡异的目光中自顾自地继续,十分体贴地替风户计划道,“你看,你连枪都有,藏在人群里冲着他们开一枪很难吗?虽然不确定下令杀死真壁警官的到底是谁,但是我看风户医生目前这样子也不是会顾忌到无辜的人吧?而且按照你的说法,警视厅谁都不无辜,既然确定不了是谁,那你就三个全杀了啊。”
众人:“!!!”
“反正警视厅在风户医生眼中从上到下都是一丘之貉,按照你杀死仁野保的逻辑,你干掉他们不也是为民除害吗?这样真壁警官的仇也报了,仗着警察身份为非作歹的高层也少了,一举两得,多好的主意,风户医生你当初为什么没这么干?”
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地,她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去,风户京介在她的眼神中神色震动,握枪的手似乎有一丝僵硬。
源辉月:“怎么?说不出来吗,那我帮你说好了,因为你害怕了。”
“不是!”
风户京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我当年没有动手是因为,因为……”
他说到这里却自己卡了壳,半晌找不到下一个词般发言逐渐混乱。
“因为找不到机会?”源辉月反而体贴地替他找到了借口,“也对,几位高层出入都有人跟着,当然比不上底下形单影只的刑警好下手。但是其他行动呢,就算你找不到机会对杀死真壁警官的人复仇,再不济你也可以把真壁警官死亡的真相曝光出来吧?”
“甚至如果你认识的新闻界朋友少,找不到合适的媒体,求告无门,那也可以想办法搞个大新闻出来嘛,比如像我刚刚说的找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带着一根麻绳吊死在警视厅门口。”
源辉月说了个笑话,然而抬眸望过去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像庙宇中叩问凡尘的神像,“但你什么都没做……哦,不对,你还是做了一件事的。风户医生,还记得吗?你在仁野保的电脑中找到了真壁警官死亡的真相之后,你回去干什么了?”
“……”风户京介张了张嘴,脸色开始一点点变白。
源辉月慷慨地替他回答,“你看完了那份资料,发现幕后的人会对你造成威胁,然后你就把那些跟真壁警官性命相关的东西彻底删除了。”
夏日的蝉鸣仿佛倏然寂静,最后一抹夕阳从平台上滑落,远处的太阳毫不留恋地往下一跳,坠入了地平线。
平台和山道上双方对峙积了一堆人,但奇怪的是空气中却有种莫名的空荡感,仿佛大多数人都失去的思考和发言的能力,只能听到源辉月的声音冰清水冷地落在山道上。
“说起来其实也不怪你,你追查真壁警官的案件到现在,握手术刀的左手废了,还背上了一桩人命官司,到头来却发现真壁警官案件背后的人不是普通市民能够对付得了的人。及时止损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也是人之常情。风户医生能够追查到这里,谁都不能不承认一句有情有义。”
黑发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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