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怎知用情太深,方生心魔。
沉默亦是交锋,玉奚生不肯退让,他不愿让另一道念头与自己相争,可偏偏自己记忆残缺,即便如此,玉奚生还是想要知道小鸾的选择。
究竟是要那个禁欲冷淡的怀素仙尊,还是现今的自己。
风抚垂柳,碧丝轻晃,而树下那人依旧笑着,良久良久,栾青词也缓缓露出个清浅温和的笑,轻轻地说:“总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他不愿意如今的心魔消失。
而玉奚生的笑意也骤然加深,他明白这含蓄内敛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人看似说得是长生天,但又彼此心知肚明,不止是长生天。
还有他们不为世人所容的那些隐秘。
站在一旁的谢庭兰却暗自陷入沉思。
师兄果真是师尊一手养大的,这两人说话他都听得懂,但又好像没完全懂。
……譬如师尊这是在高兴什么呢?
“你说,临山分家不见了?”
屋中气氛几近凝固,栾青词和玉奚生坐着,祝韦白却站着,他脸色有些发白,苦笑道:“也不算……只是临山不好落脚,临山分家又在山间,等我们找过去时已然人去楼空,族人倒是也有,可临山一脉却不知所踪,连家主季砚也失踪了,还有……季悯生也失踪了。”
季悯生。
听到这个名字,栾青词微微皱眉。
季悯生在自己面前晃悠过挺多次,栾青词知道他聪明,也觉得他刻意,却没想到临山分家会消失。
而且一直被扣押在祝氏仙府内的季悯生又是如何不声不响就失踪的?
栾青词与玉奚生对视一眼,从眼神中便读出彼此的想法。
——看来他果然有问题!
“那就找。”玉奚生冷声道,“长生天余孽皆当肃清。”
哪怕玉奚生以命令口吻,祝韦白也不敢反驳,只因他知道,怀素仙尊可不是软柿子,谈笑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做了这些年尊主,祝韦白自然是高傲的 ,他这般对季氏不留情面,也是因季长越那王八蛋分明是将他当傻子耍。可对玉奚生,祝韦白骄傲不起来,只有谦卑。
“祝某明白。”祝韦白应下来,又叹了口气:“我祝氏与季氏相交百年,却不知季氏如此狼子野心……竟与邪宗有所牵涉。”
栾青词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问道:“六百年前,季氏就已能在落洄山布局,可据我所知,这些年季氏一直被祝氏压一头吧。”
祝韦白闻言有些尴尬,他犹豫了半晌,才无奈道:“不瞒青鸾君,我祝氏祖上传下来的炼尸驭尸,都是出自季氏……故而每一任祝氏家主都会娶季氏女为妻。不过我祝氏当真不知他们与长生天有关!”
栾青词微微眯眸。
季氏嫡系依附于祝氏,可临山分家能布下大阵,何必如此,他隐隐觉得,祝氏称霸西陵郡数百年,未尝没有季氏的帮衬,可季氏图什么?
玉奚生却蓦地开口了,“西陵郡以祝氏为尊,挟一人,足令西陵仙门。每一任祝氏尊主,都有季氏血脉,或许是因为这个。”
栾青词微微颔首。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即便是盘踞西陵的庞然大物祝氏,或许也只是长生天棋盘上的一步棋子而已。
祝韦白脸色却变了,甚至是惊骇。
他的母亲的确姓季,可并非所有祝氏子都会在意母家,从祝韦白坐上尊主之位起,他便是西陵之主!
祝韦白走时脸色都极为难看,他做了太久的尊主,甚至从来没看得起自己那个母家,怎能容忍自己只是一步棋子?
但那都不在栾青词和玉奚生需要考虑的范围内。
季悯生失踪,临山分家之人不知逃窜向何处,但这都不要紧,至少震慑西陵仙门做到了,甚至还揪出落洄山这么大个局,此行不算落空。
“剩下的交给他吧。”栾青词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对付长生天也须得了解更多,师尊,我们该走了。”
玉奚生知道他的意思,真想要对付长生天,至少该知道从何下手,而天机阁极有可能知道。
想到天机阁一定要见小鸾,玉奚生便微微蹙眉,忽地又觉头疼了一瞬,伸手抚了抚额角。
“师尊?”栾青词发现玉奚生眉头忽然一蹙,连神情似乎都恍惚了片刻,当即起身走到玉奚生身前。
而玉奚生此刻也已然恢复常态。
“师尊?”栾青词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你怎么了?”
玉奚生露出笑来,忽然伸手将栾青词扯入怀中,怀搂细俏柔韧的腰身,将下巴搭在栾青词的肩上,轻声说:“无碍,就走一遭吧,瞧瞧这天机阁有多神通广大。”
这样的姿势,栾青词瞧不见玉奚生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无畏
万顷碧波不见边际,水面波光粼粼,浩荡天水皆一色。水面上一艘巨船,船板之上建有飞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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