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身侧是一只小龙猫。
小龙猫举着一片荷叶,遮去雨水。它尖尖的耳朵抖了抖,懵懂地注视着突然吐血的狗卷棘。
狗卷棘本来充满警惕。
他不清楚来的人是谁,只好一边催促龙猫离开,一边用咒言拖时间。被反噬了,也准备继续战斗。
直到他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晃了晃神。
花子?
幻觉吗?
他们都分别一年了。当初定下的“我们会无数次相遇”的诅咒,根本没有发挥作用。他依旧是一个人,被正常的孩子们孤立。
狗卷棘有些晕眩。
“棘。”
湛蓝色的雨伞笼罩住他。
是很漂亮的色泽。他一抬头,仿佛身临晴朗的天空之下。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溅到裤腿上的污水唤醒了他。花子的脸映入他的瞳孔。
“你还好吗?”
狗卷棘喑哑道:“花子?”
“嗯。”
花子点头,担忧地蹙起眉。
好久不见。
他张了张嘴,却只是咳了几声。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的问题:“下雨天该怎么写字”“没有纸笔也没有手机”“花子能理解饭团语吗”……
花子扶着他,弯了弯眸。
“好久不见。”
“棘。”
两个幼崽跟着小龙猫,钻进山洞。
小龙猫顺手把荷叶放在洞口,拦下飘摇的雨丝。它熟练地扒拉出一堆木柴,生起了火。
明亮的火光驱散了山洞中的黑暗。
小龙猫开始烤火。
狗卷棘的喉咙尚未恢复。他倚着墙壁,发尾缀着水珠。肤色在火光的勾勒下显得越发苍白。
花子的罪恶感拉满了。
女孩帮他拧了拧衣服,以便他尽快将自己烘干,又勤勤恳恳地翻了翻背包,从种类齐全的道具里找出了安倍晴明赠送的治疗符咒。
……松了口气。
她把符咒拍在狗卷棘身上。
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伴随着外面的大雨,营造出了极具安全感的氛围。
花子解开发绳。她的长发和袖子都被水汽沾湿,需要借着火堆的热度晒一晒。
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绚烂的光晕一层一层地描绘她的发丝,像是夕阳与夜幕交替之际的美丽天色。
仅仅是一年。
她的眉宇间就不再惊惶了。
狗卷棘抿起唇瓣。
唇边的纹路因他的动作而隐去。身体湿漉漉的、心情同样是湿漉漉的——每一次遇见,她都跟真正的花一样,随着岁月的流转而绽放。
第一次相遇。
她紧张地关注着五虎退。
第二次相遇。
她怀着残存的不安,被家人环绕。
现在。
她明显相信自己是被爱着的。
狗卷棘为她高兴,又望不见属于“咒言师的末裔”的归途。或许他迟早会接纳这份命定的孤独,长成一个温柔靠谱的少年。
但他目前感到丧气。
一定是今天的雨太过汹涌了。
“我是来做课外实践的。”花子撑着脸颊,看着他,“任务目标是收集龙猫的信息。”
“棘呢?是来做什么?”
“……”
来找龙猫玩。
他不想暴露自己苦于咒言,交友困难的事,支支吾吾半晌,才低低地说:“鲑鱼。”
表肯定、有时无意义。
刻的“鲑鱼”两个字,就毫无意义。
他的低落是那么的鲜明。
花子并不懂他自创的饭团语,只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乌云密布的世界、不曾停歇的雨,都在替他诉说内心的话。
于是花子朝着他挤了挤。
“我其实超害怕的。”
花子伸出手,像是安慰小短刀那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柔软的短发:“一直在忐忑要怎么应付那些咒灵。然后,棘就出现了。”
“明明你受了伤,必须马上带你去避雨,治疗。可是,见到你的一瞬间,我奇妙地放松下来了。”
“大概是因为棘每次都在保护我吧。”
花子笑起来。
“谢谢你,棘。”
是柴火烧得太旺了吗?隔着一小段距离,他都被烤红了耳朵,烫烫的,令他局促。
他没吭声。
如果能够正常表达,他想说。
不是的。
每一次见面,都向我道谢、承认我的咒言的价值、给予我抚慰的——是你。
“谢谢你”之类的。
他也想亲口告诉花子。
狗卷棘将头埋在衣领里,拿树杈戳了戳平躺着睡觉的小龙猫,嘴角抑制不住地扬了扬。
他清晰地意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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