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找陈相公去。或者岳尚书也可。他们都不在,小事寻温岳、金良帮忙,大事可找郑相公。着实为难,也可去施府。其余府上熟人,你们自己斟酌。”
“是。”
祝缨又说:“我下面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
两人精神一振!
祝缨道:“我走后,你们要盯紧郑府,尤其是太夫人。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一定要尽快派人传信给我!顺便盯一盯沈瑛。我把晴天留在京城帮你们。”
“是。”
祝缨扬起手,示意她的话还没说完:“大郎,我要你在城外设几处隐蔽的藏身之处,要备有干粮、马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要用。梧州如果有消息,都先隐下来,无论好坏,先报我。如果是家里老人也先隐瞒。”
赵苏与苏喆的脸色也变糟糕了一点。
祝缨看着苏喆,道:“留你在京城,你要面对许多困难,这是对你的考验。”
“是。”
赵苏问道:“若是梧州有不好的消息,您回来之后是不是……”
“不过是未雨绸缪。我离家也太久了,想家了,要趁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回去看一看,”祝缨说,“你们两个,记住,一旦我在西陲大捷、郑府太夫人去世,只要凑齐了这两条。咱们就不必再顾忌任何人了!”
虽小有疑惑,但是两个人还是应下了。赵苏道:“或者,我亲自去接了阿翁阿婆来京?”
祝缨此时却不能明言,她说:“不用,我自有安排。到时候,你们别惊讶就是。”
出征
苏喆与赵苏领了训,各自心中转了许多的念头,当面却都恭恭敬敬地应一声:“是。”
看祝缨没有别的吩咐了,一同告辞出去。
苏喆道:“舅,到我那儿坐坐?”
赵苏问道:“你方便么?你住在内宅里,我不宜过去。”
苏喆道:“那咱们去那边的小学堂,这会儿阿发他们必是回房收拾行李了,一准儿不在,那儿安静。”
两人于是去了郎睿等人集体温书学习用的小学堂那里,里面果然一片漆黑,没人用功。他们找了一间屋子,苏喆遣了侍女点了灯,赵苏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必要现在就说?”
苏喆道:“一想到要与阿翁分开,心里有点儿没底。”
赵苏道:“你胆子一向很大的。”
“这回不一样,舅,我听阿翁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要与郑相公……”她做了一个手势,将合什的双掌拉开。
赵苏轻描淡写地道:“不是一直在做这件事的么?郑相公势大,待人傲慢,原也不是什么值得掏心掏肺的人。哼!这朝廷上也没几个值得坦诚以待的人。怎么?怕了?”
“才没有!既然舅舅也这么说,那我猜得也就没错了。那这一次咱们留京就与之前不同了,之前郑相公也算能信任的人。现在就不能全然信赖了。
咱们俩合计合计要办好事情还需要做什么,趁阿翁还没走,将要向他请示的、向他索要的等等,都拢出来,这几天当面说了。等阿翁离京就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赵苏道:“不错。”
两人因此说开了,苏喆又很奇怪地问了一句:“这个沈瑛,又有什么值得关切的呢?”
赵苏道:“闻说是以前有些渊源,早前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是陈相公的舅舅,陈相公那样一个人,竟与沈瑛如此疏离客套,想必是有原因的。”
“哦,那就盯一盯……”
两人商量了好一阵,从小学堂里摸出纸笔,熬夜商议出了一个粗稿来。稿子写出来,之后,夜也深了,赵苏在祝府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与祝缨等人一同早朝。
郎睿几人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眠,前半夜收拾行李,行李没收拾完被仆人催促着早睡早起。躺在床上又瞪大了眼睛瞪过了后半夜。早起吃早饭的时候才开始犯睏,一边吃一边打盹儿。
苏喆等人有经验,看着都发笑。
祝缨出门前说:“你们今天都不要出门了,且在家里收拾行李吧。”
郎睿等人参差不齐地道:“是。”
苏喆猜,他们在家恐怕会补眠。祝缨也明白,却不点破,而是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奏本之类都已带上,这才出门。苏喆也趁机把她与赵苏写的草稿拿给祝缨:“阿翁,这个……”
她想说,您今天有空的时候瞄一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改。话还没说完,祝缨一边往外走,一边就手打开了,扫了一眼之后在原地站着几眼就看完了。
苏喆有点小紧张,祝缨将草稿合上还给了她:“‘会发生的事’与‘我所希望发生’的事情是两回事,人在规划应对的时候容易将这二者混淆。你现在写的,只是你预期会发生的事。如果有你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你有后手吗?有胆量、有决断、有城府吗?知道必须忍耐什么样的事,遇到什么事又必须敢果断出手吗?”
苏喆道:“既然是意料不到会发生的事,又要怎么准备呢?”
祝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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