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要进去吗?”,工作人员友好的提醒她。
阿楠沉默了下:“地质博物馆开馆多久了?”
工作人员动了下脑袋,算了算,“从四月开馆,到现在已经七个月了。”
她下车的时候,心里一股冲动推着她,要去地质博物馆看看。
她对工作人员笑笑,“有打算要进去看看。”
工作人员点点头,踩着小高跟鞋走开。
阿楠把脖子的围巾取下来,从西部地区赶来,坐了好几天的长途大巴。下车后,身上一股淡淡车味,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打理,乱糟糟的。
她去盥洗室收拾了下,盥洗室的墙面有一面明亮的镜子,她把头发散开,抬手从发顶编下来,编了个长长的辫子,编好的辫子放在胸前。
打开水龙头,湿了湿手,抚平了衣服褶皱。围巾迭好,放在旅行包上。
博物馆陈列着很多玉石,摩根石、海蓝宝石、黄玉、电气石
往里面走,是一排排玻璃罩,里面站着人形模特。它们的模型不是扁平的,而是饱满丰润,姿势优雅。陈列出来的衣服结合了西式的优雅,还有东方的韵味。衣服搭配着丝,绸,纱,有a字形轮廓的复古裙,淡黄色旗袍
她穿过那些美丽的衣服,来到博物馆正中央,偌大的玻璃罩,里面放着一枚斐丽的宝石。
旁边的公告写着,私人藏品,无偿捐赠。
那条项链是她和梁旭出席晚宴时戴的,那时阿敏从外面拿过来一个黑纸板,拆开包装后,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戴在她脖子上。胸前冰冰凉凉的,她低头看了几眼,一颗祖母绿宝石,链身是浅水珍珠衔接的。
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她还没来得及照镜子,现在想想,大抵是阿敏故意不让她照镜子仔细看它。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凝视它,宝石的颜色翠绿,震慑心魂,宛如深海中的瑰宝,神秘而又诱人。
简介上它的名字,名为:记忆之石--重逢的街道,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阿楠面色平静地注视它,可如果站得离她近些,就可以感受到她竭力克制抖动的肩膀。
耳边是牙齿打颤的声音,她的下巴努力收着,最后转身离开的时候,齿尖溢出一点细碎的呜咽声,再听,什么都没了。
走出去的时候,她边走边快速围上围巾,遮住下巴,用手把围巾掖了掖。
她平了平气息,又抬手重重拍门,“奶奶?你在家吗?”
老邻居拎着一兜子菜上楼,“是阿楠吗?”
阿楠转身微微颔首,“是我,婶子。”
她主动解释,“我前段时间外出实习了,现在刚到家,家里的钥匙没找到,只能叫他们俩了,是不是太吵了?”
她说:“婶子,你在菜市场见到我爷爷奶奶没?我过去找他们。”
刘婶子笑笑:“阿楠,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
阿楠“啊”了一声,她疑惑地问:“婶子,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
刘婶子蹙了蹙眉头,“这邻里邻居的谁不知道你找了个有能力的男人,每天好几个人伺候你爷爷奶奶,还用得着他们俩出门买菜啊!”
阿楠错愕地站在那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短短几句话,彷佛扇在她脸上。现在她只听到了几句,平时爷爷奶奶出门时,他们又在背后说了多少,说她又找了个男人,这样那样难听的闲言碎语。
刘婶子:“你爷爷奶奶今天去医院做检查了吧,中午在外面下馆子,到下午才回来呢,生活滋润的呦。”
阿楠尴尬地笑笑,挤了个笑容。
“那我先过去找他们。”
她听不下去,也不愿听了,那语气中若有如无的贬低。她肚子里憋了太多委屈,现在只想带着爷爷奶奶飞奔到车站,离开这个地方。
她相信,那些过往的是是非非,会随着时间消逝。那些难以忘记的,无法舍弃的回忆,会有一天变成很平淡的记忆。
医院里。
徐局长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只能由沉特助跟着老两口做检查。他手里拿着体检报告,眼睛在几张纸上来回扫着,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没什么大问题。
沉特助:“张老,你们饿了吧,咱们去找个餐馆吃饭吧。然后我再把你们送回家,下午机关部还有事。”
张爷爷问了问:“阿椿这几天听话吗?”
沉特助点点头,“小姐很乖,二老下午要去看看她吗?要不吃完饭,我先把二老接过去,晚上再把你们送回家。”
阿椿本来是他们带着的,可是阿楠还没怀孕,哪里来的孩子,邻居每天每天伸着头看他们家。他们俩不能给阿楠添堵啊,让她落得名声不好听。只能把孩子送到徐宴湛家里,他们俩经常去看看。
阿楠远远的站在走廊尽头,她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爷爷奶奶好像更老了,脊背又向下弯了一点,以前的爷爷总是逞强,现在手里也握着拐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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