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血三月的天,就像少女的脸——说变就变。昨儿的明媚,今儿早起时就被阴暗的天所替代,随着北风劲猛的刮着,中午时分,片片小雪花飘飘的散落下来。伊稚斜端坐在宝座上,赵信侍坐在一旁,两人都聚精会神的听取汇报。气喘吁吁的信使结结巴巴的道:“七日前,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踏入我们的地界,随后逾过乌亭逆水,次日早上,遫濮部族被歼灭;傍晚时,属国焉末臣服五天前,也是傍晚,汉军突袭稽老国三日后,他们连续袭击干莫和季胡月两国两日前,他们甚至打到休屠王处——”“结果怎样?”伊稚斜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打断信使,焦急的问道。信使连脸也不敢抬,只是小声的道:“属下赶往这来的时候,休屠王还下落不明。属下只知道休屠王祭天的金人已被霍去病掳去了”“砰”的一声,伊稚斜的手狠狠的捶在宝座的扶手上,怒火喷射而出:“西边的人全死了么?就这样任由霍去病出入如无人之境?我派去的使者呢?难道也死了不成!叫你们好好防备,你们都干什么去了!”信使惶惑的抬起头,眼往上瞟,见大单于正被一口气噎住,忙抓住这个机会辩解:“大单于的使者到的时候,正是稽老国被偷袭的那一天。之前,休屠王已得知消息,兵分几路去援助剩下的干莫和季胡月两国。但是汉军鬼神莫测,速度惊人,在援军还没到达前,就偷袭得手。霍去病还籍此机会,扑向休屠王部的所在地。那里当时只有几千老弱妇孺,自然不是汉军对手,所以就”伊稚斜铁青着脸,脑门处的青筋鼓胀奔蹿,游走不定。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依你说来,休屠王和他的五个属国是输得合情合理?”信使见大单于心气略平,便壮着胆道:“是。属下确实是这样认为的。设如汉军有胆,他就该和我们面对面的硬拼,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不见得他就是有本事!”伊稚斜本想破口大骂的,不想,一口浓痰堵在嗓子眼,他急得直摁颈脖,登着眼睛乱转珠子。偏是赵信震惊过度,注意力没在大单于身上,只看着下边的信使沉思。那信使虽然在大单于的对面,但毕竟有一定距离,再说他也不敢直愣愣的瞅着上边,现见上头鸦雀无声,便以为大单于在鼓励他往下讲,于是,他就一股脑儿往下说:“大单于,属下出发来这的时候,得到确切情报,汉军六天六夜,奔袭五国,已是人困马乏到了极点。他们没有辎重粮草护后,迫不得已,正后撤回师。折兰王,卢侯王各领一万人马奔往皋兰山下,汉军回师的必经之地,等着和他们一决生死。同去的有浑邪王子,相国,都尉大人等。汉军此次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咱们的手心!”待这家伙滔滔话语说完,伊稚斜也总算把那口浓痰吐了出来。他喘息着,勉强用沙哑的声音微弱的道:“你出去”信使本来以为大单于会对他的陈述感兴趣,还想侃侃而谈,猛听这话,不由得呆若木鸡。这时,赵信才发现大单于不对劲,忙示意信使先退下去。待营帐内无人时,伊稚斜缓过气来,由不得气急败坏的大骂:“饭桶!全是饭桶!”赵信小心的道:“大单于不要太生气,我们还没全输呢。”伊稚斜根本听不进话,他兀自怒吼:“这样脓胞的人!全是脓胞!一次又一次,全败在同一种战术之下,还有脸来向我禀报!白玷污了昆仑神的名!”赵信见大单于火气过旺,便缄默不语,只跟在他后边候转悠,候着他平静下来。没人宽慰,也没人碍眼,伊稚斜本该痛快骂一回的,但一想到西线吃紧,便连骂的心思也没了。他唤过赵信,道:“你带两万骑兵,马上赶过去,把霍去病的人头提来!我就不信制不了他!”既然大单于发话,赵信忙顺着说下去:“大单于,就算援军没日没夜的赶过去,少不了两天一夜的工夫,汉军也不见得会老老实实的在那儿等死啊。”一语惊醒梦中人,伊稚斜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命令不可行。他沉思着,半响无语。赵信察言观色,确定大单于气已渐平,才缓缓的道:“大单于,折兰王,卢侯王既已经率领两万兵马前去阻截,那么,一场正面恶战就不可避免。那时候,才是真正胜负分晓时。”伊稚斜心头一凛,他眼珠子一转,沉吟道:“你是说,霍去病”“大单于,”赵信上前两步,道:“自刘彻称帝以来,从马邑之围到如今,大的战役共计六回。先说元光二年的马邑之围,汉军以三十万兵力意图围攻大单于,当时大单于只领兵三万。再说元光六年汉朝派四将同时出击,卫青偷袭我大匈奴龙城圣地,以一万对三千。元朔元年秋,卫青将三万出雁门,我大匈奴兵一万迎击。元朔二年,卫青和李息各领兵四万,出云中,包夹我大匈奴白羊、楼烦诸部共计四万兵力。元朔五年春,还是卫青率将六员,兵十万,出朔方、高阙,合围我匈奴右贤王,时卫青独领兵三万偷袭得手,右贤王部兵一万。元朔六年春,卫青再领兵十万,出定襄,与大匈奴的三万兵马各有胜负。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赵信在陈述往事时,故意不提及胜负的实际结果,以免刺激伊稚斜,所以他单单是列举数字,好让伊稚斜自己归纳总结,自己找到其中的规律。这一计策果然有效,伊稚斜目光炯炯,喜色遍布面容:“你说得对!自卫青龙城偷袭得手之后,汉军确实是节节胜利,看样子不可遏制。但细观其用兵,没有那一次不是以多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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