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便利店……那盏光头在人群中显眼极了,有几个同学认出了光头的主人:“哦哦,那个很亮的脑壳是(18)班的元皓牗!”——银霁头一次发现这群从没搭过话的同路人如此社牛——一个个都上去盘他公交车行至下一站,上来了一队精神矍铄的老年人。考虑到他们俩即将下车,银霁提醒道:“你不用让座……”。来不及了,光头生怕被人忽视似的,“腾”地站起身,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把座位让给了一个留着精致卷发的老奶奶。直到坐惯了这班车的高中生们全都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他才反应过来:“呃,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银霁叹气道:“就当是收了摸头费做慈善吧。”“奇怪,这个点了还有这么多老年人坐公汽?”“你以为呢,老年人的夜生活丰富得很。”说话间,元皓牗和那个卷发奶奶对上了视线。奶奶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和蔼的目光里带有一种侵略性:“小师傅,你哪个寺的?怎么从没见过你啊?”“我嘛,归元寺的啊,我负责……扫落叶。”元皓牗完全没察觉到危险,倾情奉献他的八颗牙微笑。老奶奶“呵呵”一笑,摸出手机:“来加个微信呀,下回到我们小区来玩嘛。”因为重音放在了“玩”字上,元皓牗闭上嘴,打了个寒战。到了银霁的小区门口,他仍然惊魂未定:“太吓人了!她还对我弹舌,你都没听到!佛门清净地,她怎么能——a市需要建一座住持是智高的寺庙!”“好好,就交给以后的你来投资了。”“等着瞧吧!目前需要攻克的难关是建国后如何让动物成精……你干嘛看着我?”“我目送你去地铁站啊。”“搞什么,才刚下车就要上车,我是个公共交通宅吗?走走走,上你家坐坐去,外面怪冷的,照顾一下没头发的人吧。”银霁一言不发地看着角落里的清扫工具,挑选着趁手的武器。元皓牗“啧”了一声:“哎呦开玩笑的,我至少送你到电梯口好不好,不然我不是白站这一趟了?”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是吧?可以,一目了然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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