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罗桑乾浑身都透露着古怪,从刚才两人说完话便在走神。周怀璧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拽了拽罗桑乾的袖口,低声问他:“你知道陛下名讳吗?”
“楚云恪。”罗桑乾微微回神,看向她的眼神有几分探究,“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云恪。
周怀璧转头看向主位上的那人,在心里默念一遍,恍然大悟:难怪这张脸看起来如此眼熟,她这是被人摆了一道啊。
罗桑乾见自己的新婚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别的男人,旧事涌进脑海,心底的烦躁如浪潮奔腾。他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冷言讥讽:“别看了,你眼珠子看掉了,他也不会看上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怀璧侧眸看他,“什么意思?”
能给出“皇帝不会看上她”的结论,说明罗桑乾心中对此自有一个参考标准,语气这么冲……这个“参考标准”必定不普通。
罗桑乾冷笑着俯身,双手撑在周怀璧身侧,遮去她身上的光影,“他喜欢在床上又骚又浪的女人,而你……”
罗桑乾朝她挑了下眉,无声嘲讽。他的眼中隐隐有恨闪过。
恨?恨谁?
未待周怀璧细思,一个小太监从皇帝身边跑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不甚友好的氛围,“陛下请罗公子携夫人上前说话。”
罗桑乾扯了下嘴角,缓缓收回双臂,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整理微开的衣领,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无视的小太监神情尴尬,忐忑地朝周怀璧投来求救的目光。周怀璧朝小太监点了点头,表示他们知道了。
所幸罗桑乾没想真跟皇帝对着干,到底沉默地站了起来。周怀璧起身时又闻见那油腥味,便往嘴里连塞了两块杏脯。罗桑乾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随口问了句:“你喜欢杏子?”
周怀璧瞥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镇国寺初见南阳,南阳说受罗桑乾嘱托给徐小舟带杏子。李记杏子是原剧本中的重要道具,由于剧情崩坏,现在的罗桑乾根本不知道什么李记的杏子。罗桑乾都不知道,那南阳是从何得知又说来诓她?
罢了,不重要了。
两人走到大堂中央站定。总管太监得了皇帝的眼色,拂尘一甩,歌舞散去。众人见皇帝有话要说,纷纷安静下来。
“朕早就听说徐祭酒家的五小姐天姿国色、秉性柔嘉,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假。”皇帝兴味十足的目光落在周怀璧脸上。
只一眼,周怀璧便确定事情如她猜想的那般,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搞鬼。此情此景,众目睽睽,周怀璧只能微笑颔首,“陛下谬赞。”
南阳眼睛微眯,面色不善。徐小舟以为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若非皇叔似乎有意迎徐小舟进宫,自己也不必将亲儿子推出去。原以为给了徐小舟想要的,徐小舟便不会再起妖风;再不济,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合该安分些……呵,一个处处勾引男人的贱人!
众人不敢随意插嘴,云恪一个人东拉西扯又说了一大堆废话,说完,慢悠悠地起身,佯装困乏,“朕不胜酒力,出去走走,众爱卿自便。”
“皇叔,我陪你去。”南阳笑吟吟地攀上云恪的手臂。
“不必。”
南阳上扬的嘴角一僵。
云恪脸上铺着慈祥的狼外婆式微笑,朝周怀璧招招手,“朕今日一见小夫人便觉得亲近,小夫人一人陪朕便好。小夫人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园内霎时落针可闻。罗桑乾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而南阳郡主脸上原本就僵硬的笑容逐渐失控,变得扭曲。
周怀璧安然自若,敛眉行礼,“谨承圣意。”
目送两道背影一前一后远去,宴席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南阳试图偷偷追上去,被总管太监派人强硬拦下。罗桑乾神情莫测,放在膝头的手,紧攥又松开,反反复复。
汤绥眸光微沉,状似安静地饮着酒。娘亲活着的时候,狗皇帝便欲逼良为娼,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寄体,再过不久就能复活娘亲,此事决不能有任何差池。端着酒杯的手一颤,杯中酒水尽数撒到了衣服上。
这边两人一路沉默。
云恪说走走,似乎就只是走走。
沿着青砖小路,穿过道道月洞门。经过门前葱茏的藤花,周怀璧抬手撩开低垂的花枝,掌心不经意地拂过发髻上的簪花。
行至一处鹅卵石围砌的人工湖,漫步湖边,踏过一座木制小桥,往前几步,走进湖心亭,云恪总算停了下来。
“小夫人没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云恪双手背后,下巴微抬,眺望远处的一朵白云,端得是大局在握成竹在胸。
“我的任务是你开启的。”周怀璧十分笃定地说。她不耐跟他来虚的,一记直球打过去,“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这个云恪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深了,能看到这个女人向自己低头,也不枉他耗费任务世界十四年时间给她挖坑。光是这样可不够。
云恪故意装傻道:“什么怎么做到的,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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