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卡尔在脖子上留下了过于明显的痕迹,让前一晚的去向无所遁形。
现在倒是坐实了这份不正当关系,再也用不着回避维克托了;阿廖沙不无悲凉地想着。公爵大概只是找个乐子吧?很快,很快就结束了
那脖子上的瘀血怎么办?阿廖沙思来想去,只好换上那件高领的水手制服——船帽——配套的,也得戴到头上。
他有点恼羞成怒地去责怪卡尔,“您怎么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留下了痕迹呢?这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吗?”
卡尔垂下眼睛,做出一副知错的神态,然而却还找机会偷偷地去瞥,正看到阿廖沙的脸上飞出一抹红,生起气来是一副艳丽的样子。
“您不允许我留在大腿内侧。”
趁阿廖沙在羞恼地叹气,卡尔捏捏他的腮帮,牵着他进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的那套制服吧?真漂亮啊,宝贝。”
“少来了……”
卡尔的手指拎起阿廖沙的领结,指尖绕上两下便将其解开,领子敞开,露出里面穷极淫靡的姹紫嫣红。
“但是今天不能穿这个,我给您找件更好的。”
“算啦,算啦。我可是水手啊。”阿廖沙低头系起领子。
“那这个呢?戴上吧?”
卡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金属条,卡在帽子边,又夹在头发上。
“什么,卡子?我又不是女人……”
这么说着,阿廖沙却并不把它拿下来,抬手别牢固了,转转自己的脑袋,像是在检查。
然后他不再转动脑袋,静默了片刻,扯扯卡尔的袖子,“下午三点有宴会,记得来大厅。”
“好吧——好。”卡尔这么回答着,插了一朵矢车菊在阿廖沙的帽子上。
阳光正是强烈的时候,光热倾洒在奔迸不息的河流上,波澜起伏的表面发出粼粼的水银色焰。
阿廖沙等到卡尔时,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
要等的人——他就那么顶着太阳出现了,换了一整身的白色,显得他不再像缕烟——或者一片影子一类的东西;而像座精细的雪雕,永也见不得过强的阳光似的。
人类生来偏爱光热,他们痛恨邪恶,他们恐惧黑暗;因为那样漆黑的一片混沌中包藏着野兽的狂暴血腥的起源。然而缘由于蛰伏在暗处的未知祸心,沐浴在阳光下的生灵遮遮掩掩——“diebuekr?hepetervierterjahrestagderreise”*
侍者给每个旅客的杯子里都倒了红酒,所有人都要喝下这血色液体,还有混杂于其中的至净至纯的圣水。举杯痛饮吧,为了上帝的祝福——godblessyou!
阿廖沙直盯着举杯的卡尔,而卡尔的视线越过了玻璃杯,直直地对上了他的;阿廖沙不躲开,硬盯着卡尔把所有液体都咽下去才算完。
卡尔温和地微笑着,做了个“danke”的口型,阿廖沙忽然不敢再去盯着莱茵公爵的蓝眼睛看,他愧疚,他自责,他良心受罪,卡尔平静若无事的目光是场严历的鞭笞,使人坐立难安。
怀疑一个正常人,这简直是——!
阿廖沙不安地滚动两下喉结,然而很快释怀了,宽慰的感觉一时间充塞了大脑,其中混杂着庆幸。
炙热的阳光投下来。阿廖沙远望着雪精灵似的卡尔,他第一次感到讨厌佩蒂的玻璃穹项
他要去向卡尔道歉,阿廖沙把手支在眉毛上方,像一架凉亭那样。
他能感到彼得正在逐渐提速,甚至隐隐能感到脚下彼得的战颤。锅炉大概烧得像火球,不得不成桶成桶地往里倒猪油才供得上她狂奔消耗的力气。阿廖沙凭经验料想彼得又一场竞速的发生,于是他便趁所有人都在花天酒地时扯上卡尔,来到甲板。
蓝松鸦彼得就这么战栗着,喘息着,呼啸着超过又甩开了对手的船,一声夹杂着乌云的怒吼划破了空气。阿廖沙看见那艘船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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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他目光看向卡尔,其中有些许遗憾,“可惜刚才不是最有趣的一段。”
阿廖沙感到卡尔搂住他,他向前,贴上卡尔的嘴唇,直到呼吸频率趋于一致。
“里沙…”
“什么也别问。”
他又倾身,溺于情欲的汪洋。
*:蓝松鸦彼得四周年之旅
2·
意兴阑珊之时太阳已经落山。
“里沙,你要留在船上,还是和我走?”
夜幕下卡尔的虹膜颜色染深,却如水晶般亮晶晶的,它在晚风中炫耀自己的美丽。
这便把阿廖沙一直回避去思虑的问题抛在台面上展示——就这么离开他视作归宿的“蓝松鸦彼得”号吗?他确信卡尔·纽施坦因是喜欢他的,虽然阿廖沙本人得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他为什么?这分明是两个互不相通的阶级。
阿廖沙很慢、很慢地回答:“我留在船上。因为彼得大概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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