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一谈。"锺惟清隔着门,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书房的门从内开启,楚长凛亲自到了门前领他入内。
"锺将军请坐。"
楚长凛请锺惟清上座后,自己亦走至另一侧,与之对面相晤。
见楚长凛看到自己前来的反应并为表露任何惊诧之色,锺惟清凝视着楚长凛的眼神,想从中找出是否有任何可疑之处。
楚长凛倒也不在意锺惟清打量他的眼神,倒了一杯还在炉上烹着的热茶,送至锺惟清手边。
"如今全国上下皆在寻找锺将军你的行踪,今日将军你冒险前来关原城找孤,若孤猜的没错,是否与临济城要被割让一事有关?"
楚长凛捧着热茶,轻轻地尝了一口问道。
"确实与临济城有关。"锺惟清颔首点头,"御海城沦陷,绝不可再失了临济城。这当中的权衡利弊,相信城主应该再清楚不过。"
"孤虽清楚。"楚长凛顿了顿,眼神瞬间暗了下。"却挡不住陛下昏庸无度。"
锺惟清听见楚长凛毫不隐晦地批评圣上,如此直接了当,锺惟清突然觉得稍稍松了口气。
自得知御海城被屠之后,锺惟清脑中便始终不停地思索一件事。
他是守护边关的将领,亦是圣上的臣下,忠君爱国是他本份之事,不容置疑辩驳,但他一心一意守卫疆土,守护一方百姓,他忠的君却放任佞臣祸乱朝纲,陷害忠良,这样的天下,还如何能太平?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子之尊贵在于得丘民之心,如今圣上不贤,诸侯无道,若没有贤君立世护佑天下,只怕杀戮与战火会让苍生永无安宁之日。
锺惟清突然站起身,双膝往地上一跪,眼神坚定地望着楚长凛说:
"求城主保下临济城,保住慕华将军。"
楚长凛蓦地露出一丝语焉不详的笑意,他瞥着锺惟清坚毅的侧脸问道:
"锺将军这意思,是要本王反?"
听见这句反问,锺惟清双手抱拳,俯低身子压低嗓子说:
"末将只相信,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闻言楚长凛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起身走向案牍,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锺惟清,让他打开来看。
信中只有四个字:天下归之
锺惟清注意到信末那个熟悉的名字,竟是慕华郡主的表字。
"末将以为…"
以前锺惟清曾听说楚长凛与慕华是指腹为婚的关系,却因诸多原因产生龃龉,因此婚期迟迟未定。不过今日这封书信却像是种证明,或许他们之间,并不若外界所传那般水火不容。
"锺将军放心,天下人都以为孤与慕华势同水火,实则不然。"
楚长凛伸手扶起锺惟清,温声说道:
"夜已深,不便再与将军说些无关风月的话,明日卯时孤会前去落霞观,届时再与将军商议之后如何行事。"
两人约定之后,楚长凛拿出一块令牌给他。
"明日持此令牌可入落霞观,不受任何人阻拦。"
"多谢城主。"锺惟清拱手一拜,转身快步地隐入夜色之中离开。
待锺惟清离开书房后不久,一道清瘦的身影缓步地从书房后方的寝室走到楚长凛身边便停下了脚步,望着锺惟清离开的方向怔然不语。
"不想见他吗?"
楚长凛抬手温柔地将这人几缕垂落的长发撩至肩后。
"还不是时候。"清瘦的男子像是难以久站,微微往楚长凛身前靠去。
"知道他要来,这几日不是都眼巴巴的等着见人吗?"楚长凛将人轻轻揽住,让他能稳稳地靠在怀里。
"只是夜里凉,脚疼的睡不着。"男子语毕,蹭了蹭楚长凛后轻声说:"师叔,天冷,陪我睡会儿吧。"
"好,我抱你进去。"
楚长凛弯下腰,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地将男子抱起,稳稳地往寝室走去。
落霞观素来香火鼎盛,许因昨夜至清早雨势未歇,平日频繁来往山道,络绎不绝的香客,今日却不见半点人影。
一辆马车在滂沱大雨中砥砺前行,驭夫手持鞭子,小心翼翼的在山道上赶车。马车内坐着两位外地客,说是为了重病的母亲不远千里来此一趟求香火,定要求得神灵护佑,让他的母亲身子尽快康健起来。
驭夫爽朗的声音透过雨帘传入马车内:
"两位公子,前面便是落霞观了。"
锺惟清坐在马车内,伸手稍稍拨开窗帐,往外看去,落霞观门外两侧种了一整排绵延至观内的杏花树,虽尚未至杏花花期,苍郁的林色,也已让人心醉。
算了算时日,离开夜倾尘至此时,已经足足过了六日。余下不到四日的时间,锺惟清必须抓紧时间,与楚长凛先拟好要进行的计划后,先暂时再回到夜倾尘身边。
姑且不论夜倾尘威胁他离开超过十日会死这件事,既然离开前他留书表示十日内定回,那便要想尽办法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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