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俞被拐的那天是个艳阳天,谁也不知道在那样一个好天气一个孩子怎么就被拐了。那天付俞手里还拿着一串粉色的棉花糖,后面掉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被过路人踢来踹去没了踪影。
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付俞抬头望去蔚蓝的天空,只有丝丝缕缕的云彩漂浮在上面,没有风也没有树叶沙沙的声响。
陈修站在前面很少回头去看付俞能不能跟上他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没有话语。
“你要去哪儿?”付俞脚上穿的鞋松松垮垮的,在鞋子大脚趾处有一个灰扑扑的补疤。
他每走一步鞋子都会从脚后跟掉落,然后在落脚后再次穿回脚上,反反复复,他走得太累了,最后干脆将脚上的鞋脱掉提在手里。
这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付俞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他现在身无分文也不认识路。是的,在山村里他从来都不允许跑出去,第一次他半夜偷偷跑了一个人在山林里乱转,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后来天亮了,他看见老男人和其他几个男人就站在身后看着他,每个人眼中都是轻蔑和嘲笑,付俞被带回去后再次被打了一顿饿了两天才放出来。
付俞过长的头发搭在眼前,只能看见陈修毫不停歇的背影,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疼但他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陈修才停下脚步,在路边站定转过身看向付俞,一眼看向了他提在手中的鞋,而后才看见付俞正光着脚站在地面上。走了这一会儿他的脚掌已经磨得泛红,他看了一眼没有人影的道路似乎说了句什么,隔得有些远付俞并不能听清楚。
“在这儿歇一会儿。”陈修走到一棵树旁坐下,脑袋靠着树干闭上眼睛休息没有再看他。
两人身上既没有带食物也没有带水,现在付俞只觉得嗓子干得快冒烟了,他没过去走到另一边坐下,将一直提拎着的鞋子放下。
一辆拖拉机吭哧吭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陈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路边上瞧着那个方向一直看着。
付俞望着没出声,他的眼睛直直盯着陈修之前放钱的那个口袋,现在就在大路上只要他把钱偷过来想走就变得不再麻烦了。他将鞋子再次套在脚上走了过去,陈修没在意付俞的突然靠近,拖拉机已经可以看见了,灰色的浓烟包围在那人身侧让人看不清楚。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付俞低着脑袋眼睛借着头发的遮挡一直盯着陈修的口袋,里面鼓鼓的不知道都装着些什么,付俞也对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不感兴趣,他只想要里面的钱。
“以及没放这个口袋了,你不用再看了。”陈修的语气很平淡,他知道付俞现在正视线火热地盯着自己的口袋,但说话中没有半分不满,甚至此时也是带着笑的。
付俞慢半拍抬起头,陈修的脸就在眼前,顶着那让人恶心生厌的笑容。他的手藏在身后手指动了几下,突然一拳揍在这人的脸上,陈修毫无防备地被打偏了脸,嘴角的痛意让他感到意外。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会突然暴起打人,付俞直接上手将陈修身上的外套扒了下来,快速从他身边逃离。
拖拉机已经开到了眼前,付俞一边跑一边不忘在衣服口袋里找钱,可里面除了几团报纸和一个梆硬的馒头再无其他。钱根本就不在这件衣服里,付俞的脑袋迅速反应过来,将那件衣服扔到地上。
陈修捂着脸在后面追着,紧绷的下颌角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被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揍了一拳让他感到愤怒。
“钱还在我这里,你跑什么?”
陈修的话并没能让付俞停下脚步,前面就有能够帮助他的人,错过这次机会以后陈修就会对他心存戒备再难出逃。他伸出手大声对已经走到眼前的拖拉机大声叫喊着,“叔叔能不能捎带我一程,后面有人贩子在追我。”
拖拉机冒出的烟飘到付俞眼前他有些不适地半闭上眼睛,开拖拉机的是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大叔,带着一个草帽听见付俞的叫喊才缓缓停了下来。
付俞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陈修一直跟在身后,此时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缩减,他狠下心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眼眶瞬间红了起来。那人看着付俞一副害怕可怜的样子,挥手让付俞到后面坐着。
大叔从座位下来看着已经走过来的陈修,一脸正直地堵在他面前,这一举动让付俞感到意外,他也没有到这人这么有正义感。
“叔叔,我们走吧。”
大叔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站在那里没动,看着一副庄稼汉模样的陈修直接开骂了,“人长得老老实实的,怎么心那么黑这么大的娃娃也要拐,人在做天在看,小心以后出门遭雷劈。”
陈修看了一眼缩在后面躲着的付俞觉得没必要去和这人解释,绕过这人直接上去拽着付俞的胳膊想将他拉下来,付俞一个劲儿拼命挣扎着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那大叔见自己被忽视有些尴尬,见人直接动手也上去扒拉他,陈修的手被咬了一口,身上也被人揍了几拳,额角的青筋气得一跳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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