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个机场都没找到人。
一直到广播站响起飞往纽约的航班开始登机的消息,夏竹才在人群里找到许默的身影。
他提着行李箱,穿着灰色大衣,虽然淹没在人群,却因身高高出周围人半个人头,格外显眼。
夏竹看见人,顾不上丢不丢脸,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喊一声许默。
机场人来人往,听到夏竹撕心裂肺的喊声,全都转过脑袋望向她,大家都在揣测,是不是即将上演一出儿女情长的好戏。
唯独故事中心的许默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夏竹心脏仿佛缺失一块,疼得她不能呼吸,她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男人,终于忍不住蹲下身痛哭出声。
原来不是没有行动,原来不是忘记了,原来不是放下了,而是在私底下偷偷准备回击。
夏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中途有看不过去的游客好心给她递纸,她那时只顾着难受,压根儿不曾注意周围人的目光。
也不知道有人曾当场目睹她的狼狈,后来跟人提到13年的机场,那人总是叹气,然后不痛不痒评价一句:「我从没看她哭得这么惨烈过,跟死了妈似的。」
—
不知道该用幸运形容还是该用残忍形容夏竹的心境,那天由于天气原因,航班生生延迟了两小时。
许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见了她最后一面。
他俩面对面坐在候机厅,许默将登机箱搁在圆桌旁,脱下大衣搁在登机箱拉杆,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他那天温柔得有些残忍,看夏竹哭得眼睛又红又肿,他跟地勤人员要了杯温热水,又给她递了几张纸巾,体贴地问她:“你到底哭什么呢?”
“不是如你所愿了吗?我跟周娆已经分开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夏竹闻言攥紧纸巾,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坐着的许默,她看着他脸上写满无辜,眸色里满是无奈,忽然觉得这个人陌生到了极点。
大抵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又或是她那天还心存幻想,对上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她鼓足勇气说出自己的妄想:“我想要你留在北京。”
许默似乎被她天真可爱的语言逗笑了,他嘴角的弧度往下陷了几分,语气近乎蛊惑道:“夏竹,这世界上不是谁都有资格留住谁的。”
“我不能,你也不行。”
语气说不出的温柔,话却说不出的冷漠。
到底是宠了十几年的妹妹,许默还是给她留了一丝脸面,没让她太难堪,只是劝她回去,别再犯傻。
航班信息再次有变动,夏竹看着收拾东西要走人的许默,下意识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她那天力气极大,许默拉了几下都没拉开她,僵持到最后,许默眉间浮出淡淡的浮躁,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两分:“夏竹,别让我讨厌你。”
夏竹这才发现,他眼底早已经没了温存,有的只是被干扰的不耐。
她对上那样残忍的目光,手上忽然没了力气,松手目送他提着行李箱大步离开。
航班起飞时,夏竹站在航站楼的落地窗前哭得泣不成声。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命运突然击中她的眉心,她恍惚意识到,许默不能拦下一个决心要走的女人,她也不能阻止一个决心告别的男人。
除非对方心甘情愿为你停留,可惜,这样的爱情屈指可数。
有人总结17年的中国电影市场是褪去浮华,成长优化。
与中国电影市场一起变化的还有夏竹和许默的关系。对夏竹来说,那是后来诸多美好回忆里再也不可复制的一年。
那一年,她嫁给了许默。
—
许默电话进来前,夏竹正在组里跟一演技不行却爱耍大牌的女演员干架。
对方仗着跟投资人睡了,天天在片场磨洋工磨导演加戏,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夏竹的底线。
这一次竟然想砍掉一核心角色的戏份,高光全加她头上。
导演周川战战兢兢找夏竹商量时,她火气蹭蹭直冒,一把夺过导演手里的剧本,直奔女演员的化妆间。
嘭地一脚踹开女三汤倩的化妆间的门,夏竹将剧本劈头盖脸砸女演员脸上,指着鼻子戳穿她靠投资人上位的事儿。
“甭以为跟了个谁,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开播前我就说了,我的剧本容不得人随便删改。”
“你要演得了演,演不了换人。”
“真是前门楼子搭把手,好大的架子,搁我这演起来了。”
汤倩正在化妆,闻言恼羞成怒,抓起桌上散粉就往夏竹身上撒。
散粉如雪般洒了夏竹一身,蹭脏她的头发、衣服,夏竹想着自己打磨了三年结果被改得乱七八糟的剧本,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甩女演员脸上,气喘吁吁骂:“凭你丫什么东西。”
“不琢磨演技,天天想着走歪门邪道。这么想泡有钱人怎么不去当坐台女,跑剧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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