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不在意:“那也好过日日炖菜煮菜。对了,孤见院里一个洞一个洞的,是不是拔萝卜留下的?”
厨子:“昨日拔的,地还没来得及修整。奴婢原想把萝卜切成条做萝卜干,留着殿下吃粥。就算咸鸭蛋、腌胡瓜以及雪里蕻很下饭,也不好每次喝粥都用这几样。”
“有心了。孤想说你既然担心掌握不好火候、调料,可以先用萝卜试试。先切片再切成条,一个萝卜可以试两三次。”
厨子福至心灵,露出放心的笑容:“奴婢多谢殿下提醒。”
“下去吧。”
没有哪个好学的厨子舍得拒绝新菜。虽然他认为用鏊子做菜有些儿戏,还是没忍住先用萝卜练手。
小太子还没放寒假。石庆见小太子听得打哈欠,决定引经据典穿插一些有趣的故事,然而就在此时浓郁的香味随着北风飘进来。太傅石庆苦笑,他就说不能把教室设在庖厨斜对面,陛下非不信。
小太子瞬间睁大眼睛:“太傅,知道孤的厨子在做什么吗?”
石庆很是无语,堂堂太子殿下醉心美食,陛下知道吗。
“下官愚钝。”
小太子:“厨子用鏊子做菜。猪油萝卜丝。是不是没想到?”
太傅石庆很是意外:“萝卜丝?”
“是的。”小太子点头,“孤突然想到炒过的萝卜丝还可以做萝卜丝炊饼——”
石庆打断:“殿下,停一下。鏊子如何做菜?”
“鏊子是凹下去的?太傅知道吗?”
石庆虽然很少去庖厨,可菜是蒸的是炖的他还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鏊子可以做菜:“下官知道。”
“猪油放鏊子中间,等油热了把菜倒进去,发出的香味就是现在这样。只是猪油、盐和青菜就比蒸的煮的可口。太傅休沐日回去可以叫贵府的厨子试试。”
石庆行礼道谢。
小太子抬抬小手:“不必多礼。太傅,请继续。”
太傅石庆好一会才再次集中精神授课。
一炷香结束,太傅石庆前脚离开,厨子端着菜出来:“殿下,尝尝?”
小太子:“萝卜丝?”
“是的。”
蒸萝卜和炖萝卜跟炒萝卜丝不一样。无论蒸和炖都有汤汁,所以得多放盐。炒萝卜丝熟得快,没有多余的水,按照煮萝卜加盐,可想而知,咸了。
小太子上课时厨子做的萝卜丝就咸了。第二次做又淡了。厨子确信第三次不咸不淡刚刚好。
小太子就着他的手尝一口,禁不住感慨:“是这个味!”
“殿下喜欢?”厨子问。
小太子:“你们吃吧。孤等着吃你做的鸡肉。”
小宫女端着燕窝出来:“殿下,先把燕窝喝了。”
小太子看一眼正殿:“放茶室,孤一会就喝。”问厨子,“你好像有话要说?”
“鏊子有点小。”太子宫做菜的厨子是男子,叫他拿着大大的勺子在鏊子上翻来翻去很是别扭,耽误他发挥。
小太子:“孤改日出宫问问能不能做。”
韩子仁不禁说:“奴婢可以去陛下的膳房问问有没有大一点的鏊子。”
“膳房厨子知道这事,父皇就知道了。区区小事不必麻烦父皇。他平日里已经jsg很忙了。”以小太子对老父亲的了解,他瞧不上铁锅,一定会叫厨子改用铜锅炒菜。
小太子又补一句:“孤也想给父皇个惊喜。”
这一点韩子仁赞同,他试探地问:“奴婢陪您去?”
“孤是王孙,不是太子刘据!”小太子瞪他,“你和吴琢谁都不许去。”
小太子说做就做,十月的最后一个休沐,他带着脸生的宦官和侍卫直奔西市。
抵达铁匠铺,小太子很是意外,铁匠竟然用木炭打铁。
小太子身着狐皮斗篷,腰间几枚玉佩叮叮当当,身后一群随从,跟灰扑扑的铁匠铺格格不入,是以铁匠以为他是哪位公卿家的小公子,不可能找他打兵器,所以懒得招呼他。
听到贵公子诧异他用炭打铁,铁匠认为他是个无知小儿,忍不住嘲讽:“敢问公子打铁不用炭又当用何物?”
小太子想说煤,到嘴边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听说过煤。
“有一种东西黑乎乎的,似铁非铁似炭非炭,比铁脆比炭硬,却又很容易碾碎,有的甚至泛着亮亮的油光。你可知是何物?”
铁匠被问住:“那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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