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他可不得卖宝物卖地。”
“听说以前吓得寝食难安。如今也是?”
公孙敬声想想前些日子长安令三天两头抓人:“比先前好多了。他说陛下既然同意他收藏皮币,就说明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你觉着他活该吗?”
公孙敬声怀疑太子表弟担心他因为这事恨陛下,继而对他心存芥蒂,“活该!”
小太子洗耳恭听。
“我在太学这么多年最大的花销是吃和笔墨砚。你知道我不爱读书,笔墨砚一年才用几个钱?就算每次休沐都买新的,可是以后还可以用,不算糟蹋东西。”卫孺管得严,也不怎么给公孙敬声钱。公孙敬声算过,他这些年用的钱加一起也没有全家一年糟蹋的多。
公孙敬声又说:“父亲的俸禄高,还有赏赐,他上阵立功得的赏赐我们一家三口也用不完。他贪再多也不是为我和母亲贪的。”顿了顿,“若不是他要收藏白鹿皮币,我都不知道他这些年弄了那么多钱。”
小太子:“你祖母怎么说?”
近日公孙敬声没回去过。
“父亲是你父亲,不是你兄弟姊妹的父亲。你祖母不止你父亲一个儿子。但你却是他唯一的儿子。你该回去看看他。”
公孙敬声大概明白了。
四月底,休沐日,公孙敬声准备好了,一早策马前往大宅。
大宅诸人还在用饭。公孙敬声拿着马鞭进来,他祖母吓得撑着饭几起身。
公孙贺跟儿子一样也是昨日傍晚回来的。公孙贺拧眉:“又怎么了?”
“你收藏白鹿皮币的钱还差多少?”
公孙贺:“此事与你无关。”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公孙敬声面色很冷,斜着眼看他父亲。
公孙贺真想叫他一声祖宗!
“还差十万钱。不过——”
公孙敬声打断他,问他是不是准备继续卖收藏和地。公孙贺无奈地点头。早知道吃进去还得吐出来,他宁愿饿着——抠喉咙的感觉真难受。
公孙敬声把玩着马鞭:“一家两万五。”指着叔伯以及祖母。
此言一出,公孙家宽大的正堂落针可闻。
“聋了?”公孙敬声反问。
众人齐刷刷看向主位。公孙老太太坐下:“你把我卖了吧。”
“我卖你做甚?”公孙敬声朝外面招招手,“进来!”
大宅的奴仆怕被卖,不敢不听。
公孙敬声站在门口指着里面:“东西全搬出来。除了我父母的院子挨个搬。”
“我看你敢!”公孙敬声的大伯霍然起身,指着他吼。
公孙敬声一甩马鞭,跟套马似圈住他的脖子往前一拽,哗啦一声,公孙贺的长兄脚下不稳掀翻碗筷。
“我敢不敢?”公孙敬声面带微笑,看着众人。
公孙贺的兄长气得脸红脖子粗:“有本事你杀了我!”
“脏!”
公孙敬声瞪一眼门外的奴仆:“聋了?”
众人慌忙进去,看到花瓶搬花瓶,看到金玉摆件搬金玉。
公孙家的老太太被伺候惯了,公孙敬声卖掉七成奴仆,没过几天她又买回来五成。如今奴仆成群的结果是眨眼间正堂被搬空了。
公孙敬声令他的心腹随从带路,去他大伯院里,他在正院盯着,看谁敢离开。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公孙敬声不要命,但要他人的命。公孙老太太哭天抢地,求夫君带她走。大骂儿子不孝,要儿子有什么用。公孙贺被母亲骂的也觉着儿子大逆不道。
公孙贺上前试图夺走马鞭,公孙敬声往他身上倒。公孙贺吓一跳:“你你怎么了?”
“杀人了!父亲要杀儿子——”公孙贺慌忙捂住儿子的嘴。
公孙敬声站直,拨开他的手,举起马鞭:“要吗?”
这是要他的命!
公孙贺服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儿子这么难缠。
一定是跟昭平君个混账学的。
记得听谁说过,昭平君很会找隆虑侯要钱,隆虑侯跟友人抱怨,他养的不是儿子,是祖宗。一不如意就找太后。太后老糊涂,还觉着他越来越懂事。不怪他用钱厉害,还怪他虐待孩子。
公孙敬声:“不要?”退到门边,站累了倚着门框,扬起下巴,“祖母,继续!”
公孙贺母亲像被人掐着喉咙。
“就你会哭?”公孙敬声嗤一声,“您老再敢吵得我耳朵疼,我是不敢打你,您是祖母,我敢打他们。”指一下堂兄弟,“我不敢杀敌,就是敢打你们。我就是只敢窝里横!”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公孙敬声的堂兄弟们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可往来也多是世家子弟,在外几乎都很懂礼数。何时见过这等无赖。
公孙敬声的伯母忍不住说:“就你也配是皇后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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