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狱冷眼旁观着。
在陆沉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了极端浓烈的意志,其情绪甚至要感染他!
“那时候,我很快意,可渐渐的,快意消散,富贵金银,再无法触动我心,而又是百年过去,所有的亲朋、弟子、妻妾,甚至子女都逝去之后,我才明白。
万物皆虚,唯有长生,大道,才是陆某所求!”
陆沉轻叹:“他人血肉,陆某不屑食之,终是于两百大限前坐化,但无有肉壳,我却长存于幻境之中……”
说到此处,杨狱才有了几分兴趣。
事实,也与他预料一般。
其后三千余年,陆沉时而生、时而死,时而昏沉,时而清醒,那时的天地灵炁还远不如今日。
他往往几十年上百年也有那么一次机会接触现世之人……
“大明立国之前,长达两千多年的漫长岁月里,陆某只做了一件事,即是传播武学!”
“传播武学?”
杨狱皱眉。
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搜集关于陆沉的蛛丝马迹,在明确知晓其人存在的前提下,果然察觉到了许多东西。
长达三千余年的漫长岁月里,真个失传的武功不计其数,可上乘武功,却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失传过!
陆沉,真个在搜集武功,且在其传承断绝之后,再度拿出,传给适合之人。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霸尊的兵形势、高甲的神拳等等神功绝学。
“漫长且无聊的岁月之中,陆某几乎走遍了世上所有的仙魔幻境,当世的,远古的,甚至还有更为遥远的……
可终归,路尽了!”
泥塑的脸上,都闪过一抹狰狞,复归于平静:“三千年,何其之漫长?进无可进,又是何等的无趣?你此刻不明白,但那,绝对是世间最为痛苦的事情……”
“的确是痛苦。”
这一点,杨狱也反驳不得。
他修持至今不过三十余年,而真正意义上的瓶颈,不过这么几年,可触及极限,进步艰难,仍让他无所适从。
可想而知,进无可进,眼看自身生命流逝,是何等痛苦之事。
“漫长的岁月里,陆某做了无数种尝试,传播武学,是其中一种罢了。”
陆沉淡淡说着。
与怜生老妪不同,三千年里,纵然是沉睡之中,他也在不断的追寻前路。
“道果,是天地之精粹,是法则之汇聚,大道之果实,乃是宇宙权柄之具现……”
话至此处,陆沉的声音似有颤抖:“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从未出现在远古天地的武道,也能化作道果呢?!”
嗡!
佛光翻涌,陆沉的情绪变得无比之振奋:“陆某之所求,即是,化武为道!”
轰隆!
夜空之中似有闷雷炸响,乌云汇聚,隐有风雨将至。
“疯子,疯子!”
三足金蟾骇然。
它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泥塑居然想要创造道果,这可是远古大神们才敢尝试的东西……
“化武为道?”
杨狱眸光一凝,心中的诸多困惑就自解开了。
他为什么束缚怜生老妪、为什么传播武学、为什么数次阻拦那老妖婆、为什么将灵肉合一,一十二品天意四象传给自己……
又为什么,隐隐要阻拦自己晋位十都……
……
心中有着明悟,杨狱的神情却无什么佩服,听他说完,反而冷笑起来:“所以,你算计赵王爷,算计杨某,究其原因,是要我等为你完善武道,做你这远大目标的薪柴?”
“这,便是陆某青睐于你的原因!而这,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陆沉点头。
他的五指捏着佛光天轮,泥塑的脸上光暗交杂,神情却又一丝落寞:“可惜,本座的时间,也不多了……”
嗡!
长长的叹息声中,陆沉取走了那枚天轮,并抬手不将那一枚蕴含着永恒天轮寺两百年香火信仰的光球丢给杨狱:“这是大离万万之信众,日夜虔诚诵念焚香,两百余年所汇聚之信仰香火!
你若服之,必有破镜人仙之望!”
啪!
光球落地。
一指之隔,杨狱却没有伸手,任由光球掉在地上,神情冷漠:“若我说不呢?”
杨狱心中明镜也似,武道,他必不会放弃,可前后主次,他自有思量。
武圣成,十都难成。
人仙若成,道途必断!
呼—
佛光散去,泥塑微微一震,已失去了光彩。
唯有那平静却又不容抗拒的声音,回荡在夜空群山间:
“那就,死!”
聚散无形,极道十都之可怖!
呼—
群山之间,音波回荡,人已去。
一如之前的多次,陆沉的抽身离去,了无痕迹,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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