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傅明铎第一次认真地细看张可欣的模样,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声说:
“张小姐,我还在等你的回答。”
常理来讲,张可欣没有任何道理拒绝。
离婚以来,她表面不在乎,实际内心对男人已经充满失望。
最近这段时间,张可欣再没跟任何男人发展出过工作以外的关系,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
傅明铎跟她结婚,也不是为了图她什么,而是为了方便光明正大的托孤。
答应他,她绝对会得到一笔难以想象的丰厚报酬,而傅明铎也许明天就会死,她将成为一个无拘无束的小富婆。
可张可欣还是纠结。
“傅先生,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
她避开傅明铎温润的目光,逃一样的,离开了那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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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嗔放学后,原本应该带回家,张可欣却带他去了傅明铎的病房。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很快就要离世,那么在离世前,他理所应当跟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挂,他的弟弟,多见几次面。
傅明铎再次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张可欣牵着傅嗔的手,领着他走进去,看着双眼紧闭的傅明铎唉声叹气。
傅嗔顶着一张少年老成的迷你霸总脸,目光静静地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傅明铎,脸上没什么表情。
张可欣说:“你哥哥生病了,傅嗔,你去,去握住他的手,跟他说说话,这样也许能让他好受些。”
傅嗔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张可欣叹了一口气,牵着傅嗔的手,领着他走到病床边,把傅明铎的大手抬起来,放到他的小手掌心。
傅嗔在她的带领下,总算是握住了傅明铎的手,安静地坐着。
张可欣便诱导着他说话:“学校今天都教了你什么?”
傅嗔眼睛静静看他一阵儿,说:“民歌。”
他虽然交流能力和理解能力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样,但在音乐方面和记忆方面,从小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
一整首钢琴曲,傅嗔只需要听一遍,不需要看五线谱,他就能直接在钢琴上弹奏出来。
歌曲也是一样,只要他听一遍,他就能完整地唱出来。
张可欣道:“我还没听过民歌呢,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傅嗔眨了下眼睛,便听话地在病房里唱起歌来。
那是一首牧民自编的歌颂大自然曲子,曲声嘹亮,没有情歌那样的勾缠腻人,只有对湖光水色的波澜壮阔的自然赞颂。
张可欣带着傅嗔在病房里待了快一个小时,一直在找机会和傅嗔说话,间或让他唱一首歌。
她希望昏迷中的傅明铎也能听见傅嗔的声音,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第二天,医院给张可欣打电话,傅明铎情况转危,已经进入高危病房。
同时,也有其他号码打到张可欣手机上,自荐殡仪馆和骨灰盒。
张可欣把第二通电话痛骂了一顿,直奔傅明铎所在的医院。
傅明铎带着呼吸机,面色虚弱,双目紧闭。
淡青色的颈动脉隐没在苍白的肌肤上,安静到仿佛随时会消失。
张可欣问医生:“他还有机会苏醒吗?”
医生叹气:“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要看他自己。”
张可欣就坐在病房守着他,窗外的日头由金灿灿,变成浓烈的火烧云,像是打翻了一盘胭脂。
张可欣遥望着远方,目光出神,忽然拿出手机,给傅嗔的老师打电话。
如果傅明铎就这样死了,那他总该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手机按在数字上,还没拨出,身后传来虚弱的声响。
“张小姐……”
张可欣震惊回头,傅明铎已经摘下了他脸上的呼吸机。
明明已经虚弱到连说话都十分费力了,在她转过头时还是对她礼貌地笑了笑。
只是面色太过苍白,这个笑让原本俊秀明润的男人,看起来像一个肺痨鬼。
“给你添麻烦了。”傅明铎十分无力的说。
张可欣摇摇头,快步走到他身边:“傅先生,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不……不要叫医生了。”傅明铎用力闭了闭眼,慢声说:“我不知道我能清醒多久,张小姐,趁我现在还有意识,我们还是聊聊我的现有资产,和银行保险柜密码吧。”
张可欣愣愣地看着他,傅明铎说:“我说的内容可能会有点复杂,你最好开一下录音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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