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知道自己抽中的诗是长公主写的。
齐玉也不知道自己抽中的诗是一个东宫伴读写的。
你们只都觉得,写这诗的人还挺怪。
你们给对方对诗,待拿到对方给自己对上的诗的时候,心中又不禁觉得对方更怪了。
你写的诗的意思明明只是道这人生无趣,问对方有没有什么爱好。
那人居然回你,自己喜欢看人被剥皮抽骨。
大概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的。
你没有放在心上。
可之后连着几次,你都抽中了这个人的诗。
对着对着,你倒也觉出几分兴味来。
以至于,在之后主持诗会的人问你,是否要与这人保持联系的时候,你没有拒绝。
诗会的人便给了你一张纸,道是与你对诗的人给你留的。
上面是一个地址。
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中,你们无数书信的联系地点。
齐玉一直以为,跟自己对诗的、书信联系了许久的人是一个性情有些冷淡的女郎。
即便他不知那人的相貌,甚至性别,但他就是觉得,与他联系了这么久的人是一个性格冷淡的女郎。许还是某个高门氏族的小姐,家教颇严,家中事情也多。
他不知她具体的生活,却能从她的字里行间窥见她的压力。
她给自己写的信往往也没有他的长,写的也大多是他往日根本不会注意到的东西。
比如长街口卖身葬母的幼童、门前饥饿的小猫、街尾于他看来脏污至极的乞儿。
那女郎言辞冷淡,不懂风花雪月,却有着一副慈悲心肠。
不像他。
宫中的人都说他连心都是黑的。
他的心当然不是黑的,那些宫人净会乱讲。
他不过是喜欢看人被痛苦折磨,喜欢让人被剥皮抽骨罢了,这样便算是心黑了么?
齐玉觉得自己好冤枉,所以他将那些敢冤枉他的宫人都送入了他的地牢,让他们死前能让自己开心一回。
这些事情半真半假地出现在书信中,道他受尽冤枉,却根本不提明他的暴虐。
你一直以为与自己书信联系了许久的人是一个世家的小公子。
还是在家中不得宠的,爹不疼娘不爱,仆从都可以来踩他一脚。
你叹了口气,担心他会因为被欺压而做出错事,便常常开导他,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美好。
时间久了,似乎还是有些成效的。
他言语间不再渗出令人不适的阴郁,看起来开朗了不少。
就是关心你的次数多起来。
这份关心并不让你讨厌,在很多时候,还让你心中一暖。
书信联络一直持续了大半年。
或许一开始只是觉得对方怪异,由此生出了好奇,也因此有了来往。
可随着联系的书信因时间高迭,句句分享与回应,声声关心与怜惜,无关相貌、地位,纯朴至灵魂中生出的共鸣。
——那些好奇便蜕变成了一种秘而不宣的暧昧。
暧昧最易上头,情爱也最是迷人心智。
初尝情果,便是无心如齐玉也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
他想与那个女郎见面。
他甚至想告诉那个女郎自己身上全部的秘密。
这或许会换得她的怜惜,他知道她最是心软。
也或许会招来她的厌恶,可在这盛京,只要他还是长公主,强囚一个女郎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想与那位书信来往了大半年的世家公子见面。
半年前同胞兄长意外离开,你被迫女扮男装代替兄长成为东宫伴读,为家族维持着这份岌岌可危的荣耀。
你的真实性别是秘密。家族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现于人前。
你顶着兄长的名字,模仿着他的性格、字迹、言行举止,慢慢化为他的影子。
除了你的家族,不应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但你想任性一次。
怀着各自的心思,你们约定了见面的日子——上元节。
那日盛京热闹极了。
齐玉一夜未睡,却还是精神异常,心情也极好,竟一日都不曾处罚过宫人。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何种感受,只觉得胸腔中那颗心随着与那人约定好的时辰越来越近,也跳得越来越快。
他想,他应是兴奋的。
直到他在约定的地点看到了你。
他见过你的,太子的伴读,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在你腰间看见了自己熟悉至极的玉佩。
那是他送给那位书信来往大半年的女郎的、自己亲手雕琢的玉佩。世间独一份。
你的视线也落到了他腰间,同样也看到了自己雕琢的玉佩。
待四目相对,你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与自己书信来往大半年、甚至只差一步便会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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