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木匠送完三姑后,竟然把我父母也接到他们家里来了。今天中午他们家热情款待了我们三人,吃饭时并没有提及我和罗芳芳的这门亲事。他们在谈论我们家盖房子的事情,父亲叹息自己没本事,家里的钱最多可以修两间新房。我们家现在住的四间瓦房已经破败不堪了,还是我爷爷在五十年代修建的。父母在村里都是老实人,庄稼分下户的那年,我们家分到的土地都很贫瘠,一年到头也产不出多少粮食来。加之父亲还患过几场大病,使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更加捉襟见肘。“修两间太少了,至少得修四间,到时候我来帮忙,我们家山上的树也有很多,你可以随便砍。”罗木匠陪父亲喝了一口酒后,就说出了如此的豪言壮语。我们两家之前没有多深的交情,他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助我们。父亲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垂下了头,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并不清楚。罗芳芳给他斟了一杯酒,也顺便给我倒了一杯,只是不小心洒了几滴在我的衬衫上。四婶又问我,“爱国,你这件衣服多少钱?”“的确良的,六块。”父亲皱起眉头问道:“你哪来的钱?”“张裁缝家过两天要翻盖房子,让我们两个去帮忙,他说用工钱来抵。”母亲埋怨我,“你爸最近腰又开始疼了,他上不了房子。”父亲辛苦给人家干一天活儿才挣一块五,而我只能挣一块,这等于我们要给张裁缝家干三天。听说城里收购黄鳝的价格是每斤七毛钱,这件衬衫我也要夹十斤黄鳝去卖。四婶又开始数落起张裁缝了,“这件衣服还卖你六块,他张瘸子也真缺德,我下次碰到他,要好好跟他讲讲理。”罗木匠道:“行了,人家是做生意的,当然要赚钱,你下午就拿六块钱送到他家里去,我们家不欠别人的账。”我们都听明白了罗木匠的话,我认为他是喝多了。若是按照当地习俗,他们家要招上门女婿的话,的确应该给我买两套衣服。可我并没有答应,也绝对不会答应,不明白他们家怎么会看上我?罗芳芳上午也跟我说过,现在提倡婚姻自由,不用在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再拿主意。下午走时,罗木匠一家还真回礼了,把腊肉退还给了我们,还非要塞给我一个红包。四婶让罗芳芳送我们,她也正有此意,主要是想跟我一起去澄清谣言。我们先去了张裁缝家里,张春梅果然是听伍红梅说的,可她却拒绝给我道歉。罗芳芳悄悄劝我,“爱国,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可这句话还是被张春梅听见了,她瞟了我俩一眼,骂了一句,“狗男女。”罗芳芳也没跟她计较,进屋找到了张裁缝,拿给他十四块钱。“芳芳,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喜事?”张裁缝以为我们两个成了,所以才会这么问。“早着呢,到时候会通知你的。”“需要什么衣服就提前跟你张叔讲啊,你看爱国这身衣服不错吧?穿上一表人才,只是他太瘦了。”他们生意人就是不一样,不会错过任何一次买卖的机会,结婚嫁娶肯定要买衣服,他这是提前揽下了生意。我暗下决心,以后也要做生意,而且还要比他们做的更好。我现在欠缺的就是本钱,所以才想去夹黄鳝,我叮嘱过伍胖子,这条财路一定要保密。罗芳芳又把我带到了村里的杂货铺,这里是村民的集聚点,也是信息扩散中心,谣言的始作俑者伍红梅竟然也在这里。她刚好比我大一轮,也是属狗的,个子不高,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也招了一个姓秦的上门女婿。村里面曾传出她与王秃子有不正当关系,伍胖子也跟我讲过,有一次他来杂货铺买盐,看见伍红梅在后面的屋子里提裤子。
管他是真是假,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谈论别人的是非。王秃子这人虽然让我很讨厌,可他做生意的头脑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杂货铺里除了伍红梅,还有村里的唐寡妇和何二嫂,她们三个人在跟王秃子一起打扑克。“哟,你们两个还真的在一起了呀?恭喜恭喜。”说这话的是王秃子,他还站起来给我递了一支烟。罗芳芳直接开口质问伍红梅,“梅姐,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为什么要到处胡说八道?”伍红梅也站了起来,“妹子,我胡说什么了?”“你说爱国把我……,根本就没有这事。”“不是你说的吗?他陈爱国在苞谷地里把你干了。”“哪有的事?我是说他……,你听错了。”罗芳芳顿了顿又说道:“反正这次我跟你们都说清楚,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何二嫂道:“芳芳,你们两个都快成为一家人了,还在乎人家说什么吗?等你俩个办喜事的时候,需要帮忙就招呼二嫂一声。”何二嫂是个热心肠,也是为数不多、让我特别尊敬的女人。她公公是村里的民办教师,老公也在乡上的食品站上班,可她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表现出那种优越感来。罗芳芳也很敬重她,两人聊天时还手拉着手。王秃子这时把我拉到杂货铺外面,“爱国,给你指条赚钱的路子,你敢不敢干?”我现在缺的就是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没有我陈爱国不敢干的。王秃子说他认识一个收狗皮的商人,给他开价一张狗皮四块钱,他给我三块五一张,有多少他收多少,狗肉的价格另算。这几年农村的土狗到处都是,光我们这个村子就有一二十条,可没人会把自家的看门狗打死卖钱。王秃子的意思是让我悄悄去弄别人家的狗,按照他给出的价格,一条大狗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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