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慈像被钉在那里,他慢慢抬起头,从汪野脸上看见的只有冷漠,仿佛对待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何安慈的心像灌满了冷铅,迅速沉了下去。
他忘记了,汪野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看见别人欺负他就冲上去教训的人了。
“倒在他身上的确是浪费了。”彭凯风意味深长应和了一句,从钱包里掏出一叠人民币,扔到何安慈脚下,“拿这钱去买新衣服吧。”
这个动作就像打发路边的野狗,说着彭凯风看向汪野,“博铸集团的乌总想认识你很久了,让我帮忙牵根线,你跟我过去认识认识?”
汪野淡漠地嗯了一声,双手插兜跟彭凯风离开。
离开之前,他转过头,看见何安慈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彭凯风注意到他的视线,催促道:“走吧,乌总等你很久了。”
汪野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跟着彭凯风走了。
何安慈站在原地,身上都是冰凉的,周围那一双双包含讥讽,不屑,还有鄙夷的眼神如芒在背,他没有去捡脚下的钱,转身离开了会场。
洗手间里,路过的宾客时不时对着镜子前的人指指点点,何安慈旁若无人地用清水冲刷着衣服上的酒渍,连指尖都泡皱皮了。
可是无论怎么冲洗,那块印记始终留在上面。
何安慈停下动作,失神地望着这一块红色印记,脑袋里不断浮现汪野在会场时冷漠的态度。
这块印记就如同他跟汪野的感情一样,已经没办法再修复了。
何安慈绝望地松开手,任由衬衫垂下来,湿漉漉地贴着皮肉,失魂落魄走出洗手间。
走出会场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何安慈打了个寒颤,他回到车上,透过车窗望向热闹的会场,一切都与他无关。
夜风簌簌从外面吹进来,何安慈的头晕晕乎乎的,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
他不自觉裹紧身上的外套,蜷缩成很小的一团,靠在车门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宴会结束已经是十一点,汪野来到车前,透过车窗,他看见何安慈一动不动靠在车门上,微弱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脸。
汪野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很深的情绪,弯腰进了后座,吩咐司机开车。
车厢里一片寂静,安静得落针可闻。
汪野看向身旁的何安慈,他还保持着自己上车时的动作没变过。
汪野淡漠开口:“怎么,被彭凯风泼了酒,觉得委屈了?”
何安慈没有回应。
汪野以为何安慈在闹别扭,嗤了一声,“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抛弃我,爬上我哥的那天起,就该想到有今天。”
何安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连着几次被忽略让汪野异常不满,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沉了下去,“何安慈,你是在给我甩脸色?”
他指尖刚碰上何安慈下巴,这才发现他的皮肤滚烫,像火炉似的。
汪野这才想起,似乎从上车的时候何安慈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
意识到不对劲,汪野伸手把何安慈转了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何安慈闭着眼睛,已经昏迷过去,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嘴里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汪野眼里有一瞬间难以察觉的慌乱,很快又恢复镇定,马上让司机改道去医院。
“是直肠撕裂导致的发烧,加上病人长时间劳累导致的,已经在输水了,建议住院几天观察情况。”医生看着手里的病历,对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说。
汪野转过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病床上的何安慈。
他想起彭凯风在会场告诉他的话,听说何安慈连着三天操办汪东朔的葬礼不眠不休,参加葬礼的人都看见何安慈为了汪东朔哭得有多伤心。
难怪会突然生病发烧,原来是这个原因。
汪野轻轻扯了扯唇角,笑容里充满嘲讽,“他为了我那位去世的哥哥那么操劳,是该好好休息。”
等医生走了之后,汪野推门走进病房,他来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何安慈。
何安慈身上换了病号服,脸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仿佛身上很难受似的。
“”
何安慈张了张干涩的嘴唇,似乎说了什么。
汪野坐到床边,微微倾身到何安慈面前,听到他喊了自己的名字。
“汪野”
汪野身体微微绷紧,又听见何安慈无意识地喃喃,“汪野,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汪野深邃的眸子卷起狂风暴雨,被他强压了下来,他抚摸着何安慈滚烫的脸颊,冷冷道:“何安慈,既然你敢回到我身边,那我当年受的苦,你也好好承受一遍。”
为了汪大少伤心过度
何安慈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像裂开似的,喉咙也干得厉害。
他努力睁开困乏的眼皮,入眼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一时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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