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个生命如同风中残烛的醉汉计较太多,他其实更可悲,要这样花费气力地去维持自己所剩不多的尊严与骄傲。她的心虽然被他折磨得如此不堪,可是等到他死、只要他死,她也就不必受这些身心的责难。就像她身后那道被父亲用沸水泼洒、由颈项延伸到腰际的丑陋疤痕,≈ap;ap;x5c3d;≈ap;ap;x7ba1;将永生地存在着、烙印着,但她不在乎。能挨的苦,她只管一肩扛下。惟一令她欣慰的,至少母亲已经离开这个炼狱,上了温暖花开的天堂。她只要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焦灼、痛苦,就更觉得天堂不远只是,她总是差一步罢了。她的心早已层层生茧,她相信,一切的痛苦是可以承受的。
小渔迎上了那双被酒精薰得迷茫的眼,又说:“我要出去洗衣服,你吃完饭去躺一下,我回来再收拾碗筷。还有,记得吃葯别忘了,葯很贵的。”她的语末带着弦外之音。他听了她的隐讽后,一把将小渔推倒在地,无情地用脚踹踢着她的腰际。他的语气充满了难堪,恨恨地说道:“你本事!你以为我稀罕你卖血挣钱买来的葯吗?”语罢,他颠三倒四地举着步伐走到靠墙的五斗柜,拉开抽屉取出葯包来,一把丢进桌上的菜汤里小渔见状,心痛无比地看着葯包落入汤内。她不管腰际上的疼痛,眼里虽不争气地流下热泪,却还是气直地喊道:“我是全世界最希望你下地狱的人,可是我不要被人说我‘不孝’,我要别人说你成日醉生梦死,说你‘可耻’!”她吃力地攀着墙沿站了起来,却又被父亲一脚踹到地面上。“你倒说出你的目的了。我是‘可耻’!可是你身上同样流着我‘可耻’的血液!这是你命定的,想躲也躲不掉,想瞒也瞒不掉的!”小渔只是听得昏沉,口里吐不出半个字。他说得没错,她逃不掉。他说的没错,这是她命定的!他使力一踢,小渔滚到墙边,却始终忍住痛苦不发一句呻吟。“给我滚!看了你的脸我就食不下咽”他朝杯里倒出了米酒,仰头一干而尽。半晌,小渔幽幽地说出一串话,要他听得清清楚楚:“你不可理喻你是丑陋的,你是卑劣的!你这个老废物,你整个人是空的!”她说完,洗衣篓都没来得及提,就一径地朝门外奔去,无视于身后那追到门口,还跌得跟舱的父亲。可是,她又能跑到哪里呢?这外头的一切向来为她所引颈企望,可是真的从那阒黑的一切逃了出来,天地之大,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她只能把她胸中的愤怒压缩,抛在内心任何一个角落,毕竟这一切并不是她所能摆脱的永远永远,不是她所能摆脱的。晋--江--文--学--城暗严踩着踏轮,在长长的海岸公路上疾驰着。仿佛天地与他交融,那跨飞过海洋的一群飞鸟正与他竞速,他也不禁学那飞鸟,松开了握紧车把的双手,横展一如飞鸟急拍的翅膀阳光确实灼人,他仰望天际,眼却睁不分明,只觉得浑身尽是一阵莫名的烧烫,即使他已全然驰骋于海天一色,那擦过他手臂的、划过他脸庞的风,仍是打得他刺热。他又握紧了车把。绕了一段陡峻的高坡,汗水已经将他的白t恤浸得透明,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艳阳天,这样的夏季,再多的热情都是不够的。他像是和谁赌气一样,越过了那个陡坡,完全不踩煞车地直往下冲!眼前是一段长达五十多公尺的滑道,又有几个急遽的转弯点,他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溜了下去,简直是在玩命!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有种挑衅的意味,他就这么冲了,不怕有什么闪神、有什么后果,只管做了再说!倏地滑了几公尺,他调整了车把的方向,预备转弯,却听到不远处、隐藏在那座小山坡之后有着汽车的喇叭声,他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载着满满木材的中型货车朝他而来这是一段只容得下单辆货车通过的路段,傅严也不是害怕,只是他不知道除了煞车,他还能做什么待他煞车之后,却还是无法止住自行车急遽失控的速度,那辆货车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按着轰天作响的喇叭声,一个拐道甩落了几块碎石暗严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知道再继续往前,他必定会遭山壁与货车夹毙,在只能思索片刻的万分之一秒,他不知是直觉还是反射性,总之他右转冲向了山壁!没想到在那层层包围着海岸山脉的草壁之后,竟然不是坚硬的石质而是一条隐藏在草壁中、恰巧挖了空能让他连人带车闯进的绿茵小径他就这么顺着革浪滑着滑着,毫发无伤地进了山林深处,而且只差这么几秒,他竟然就这么从酷暑炎热的海岸公路,到了幽凉湿润的竹林。这么离奇的遭遇简直让他为之惊奇。而且他不过滑行了数公尺,那密不见日的浓荫早将适才差点夺他性命的货车喇叭鸣声,遮掩得一千二净,他的耳畔只能听闻潺潺的溪流声、更惹静谧的蝉呜。还有他挖了挖耳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他竟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叹息就在不远方,他确定,就离他不远。这些接二连三发生的点滴,已经触动了他那颗好奇又纤细的心。他想知道那个洞是谁挖空的?难道是从前的原住民部落留下的遗迹?还是很久以前,一对相知相惜的男女,为了瞒着家人幽会,而造下的密径?突然,他觉得自己好荒唐,竟就这么样自个儿揣测了起来,不过他还是觉得充满了异样的兴奋。这种兴味是很少有的,他得好好感受一番。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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