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
墨洗从房梁上翻下,轻飘飘地没有惊动门外的任何一个人,连桌上的烛火都只是忽闪了一瞬。“陛下。”
李烟重喊出暗卫,随手抽出桌案下藏匿的匕首扔给他,他知这个人是廿二,但因为很少见他的脸,他便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廿二露出的上半张脸。
“往这里刺。”
墨洗手中的匕首不稳地松了几松,他不免震惊地向上抬头,待反应过来后又迅速地低下。“陛下?”
“朕命令你,快点。”
现在是深夜,李烟重只穿着薄薄一层里衣坐在龙床上,匕首轻轻一捅便会有红血涌出,沾到床铺绸被上,然后宫人、太医和禁军便会一股脑地围住他,包扎、查找贼人。
听到命令,墨洗停顿了几秒后站起身,配合着小皇帝的动作将那截白嫩的皮肉捏红,以一个贼人的角度把匕首刺进他的胳膊,然后将那把带血的匕首随手一扔。
“哐当”一声,摆放折子的桌案倒了下去,哗啦啦地声响便开始了。墨洗趁着吵闹顺着李烟重跟他交代的路线迅速翻窗跑了出去。
“来人!”
两个看门小太监率先冲了进来,他们一人扶住尚处睡梦中的小皇帝,一人向外跑去呼叫宫人。吉祥也迅速出来护住李烟重,“保护陛下!”
片刻的混乱后,太医和禁军到了殿外,李烟重也安抚好宫人,遣散外围太监宫女,只让太医、守门的两个小太监和吉祥留了下来。
“吉祥,你过来……”
殿外檐角下已经点起了明亮的宫灯,执刀的禁卫军顺着一点线索在宫城巡逻逮捕迫害皇帝的贼人,殿阁内的人已经重新躺在了龙床上。
冬日稍显厚重的床幔挡着旁人的视线,小太监惨白着一张脸跪在床边,仍旧哆嗦着身子,看起来是被吓得不清。
“陛下,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禁卫军统领郭浩申因他叔父郭安的事被停职探查,此时的代统领是钱里,他看不清床上小皇帝的受伤状况,却闻到了殿中的血腥味。
李烟重掀开帘子一角露出苍白的脸,他的声音还有些抖,他说当时做了噩梦,突然吓醒便见到一个黑衣人,他们在慌乱之间撞翻了桌案,他也被捅了一刀,因为宫人来得还算及时,那个黑衣人已经跳窗走了。
“陛下得天之福,贼人必会绳之以法。”
小皇帝并没有说话,他放下帘子,像是对钱里的话并无多少触动,紧闭着一双眼睡了过去。
卯时,冬日的天还是一片昏黑,宫门外却早有多位臣子等着了,等待的时间不免说些小话。“听说昨夜宫里……”
听到小皇帝遇刺的消息,苏相荀面上仍是一片镇静,袖子里的手指实则已经绞在了一起。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清早的困顿瞬间被扫光。
“今日不上朝,诸位大人都早些散了。”吉祥一身官服肃立在阶前说完便要离开,几个臣子将他拦了下来问不上朝的原因。
吉祥叹了口气,脸色不虞,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却更加坚定了大臣们心中的想法,这分明是小皇帝出了事。
苏相荀迈出一步,“请大监向陛下通禀一声,臣想去看望陛下。”他这样一说,其余的臣子便也想抓住这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纷纷向吉祥请求。
“陛下才刚睡下,诸位大人先离开吧。”
吉祥已经这样说了,小皇帝不是真在睡也是不想见他们这些臣子,大多数大臣们已经识趣离开了,只有苏相荀还在殿外等着。
“还望大监在陛下醒后告诉苏某一声。”
前几日的雪已经化了一多半,粗冽的冷风刮在人的脸上引起身与心的颤抖,一角昏黄的纱灯下,有人在静静站立,不问萧瑟。
“苏大人,跟奴才走吧。”
苏相荀看着去而复返的吉祥,猜测是小皇帝要见他,他便跟着吉祥往后宫里走,到了慈庆殿见里面已燃起烛火。
“让先生担心了。”
李烟重让吉祥关上殿门,他起身将苏相荀引到座位上并倒了一杯热茶让他驱寒,却不想苏相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手腕上是一阵透骨的凉意。
“先生?”
因着慈庆殿里烧着的地龙暖暖,李烟重只穿着薄薄一层里衣,身旁苏相荀身上的凉意就尤为明显,以至于他未束的一缕头发受冷风而晃了一晃,遮住眼帘。
“疼吗?”
他臂上的那一道口子并不小,再加上纱布过多缠绕,看着就愈发显得骇人。说不疼是假的,即使用了药,那种酥麻刺痛仍旧存在,但他骨子里似乎总带有逞强。“不疼。”
“陛下,昨夜的事可否和臣说说?”
李烟重舔了舔唇,他不禁有些不自在,因为苏相荀话里的紧张是那样明显,像是最亲近的剖白,而那人的视线都在他的手臂上,泄于心口的忧心。
他端起那杯茶灌了一口,然后讲了昨晚的事并叙述了他的打算,趁着太后和郭安犯罪下狱,他准备一举清除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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