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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但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我傻傻地拿着钱等在外面,想叫她也帮我拿一个冰淇淋,又不敢叫。
她拿了一个冰淇淋出来,把钱给了坐在门口的老板娘,就自顾自走了。
“哎,你等等我……”
我跑到冰柜旁边,拿了一根和她一样的冰淇淋,赶紧付了钱追上去。
她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束在脑后的马尾一摇一摆的。
“你等我一下呀!”
我小跑着跟在她后面,看她越走越快,急忙伸手拽住她的衣领。她被拽得往后踉跄着倒走了几步撞在我身上,我们双双跌倒在地上。
“放手!”
她扭过身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掰开,汗涔涔的脸上带着怒意,“干嘛抓我衣服啊?走开!”
我被她甩开时手没拿稳,冰淇淋“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青紫相间的糕体瞬间爆了一地。
我抬头看了看她怒气腾腾的脸,又去看地上的冰淇淋。我一口没吃呢,她不等我,还对我凶巴巴的,我越想越委屈,嘴一瘪大哭起来。
“你欺负我,我回去告诉爸爸妈妈……”
她听到我说要回去告状,红着眼眶把冰淇淋硬塞进我手里,我身体扭来扭去就是不肯拿,故意哭得更大声。
“哎,你别哭,我赔给你总行了吧,不许哭……”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你拿着……我赔给你……”
“是你先抓我衣服的,我没想要弄掉你的冰淇淋……”
我看她哭得比我惨,眼泪鼻涕糊一脸,一时间呆住不敢哭了。
她看我不哭了,抬起胳膊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哽咽着说:“你不许告诉爸爸妈妈,也不许告诉奶奶,要不然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我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只要我不告状,她就还会陪我玩。我偷偷看她脸色,看她没刚才生气了,就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她,“你也不许哭了,我有钱,我给你。”
沈寒拿着冰淇淋转过头去,说:“我才不要你的钱。”
我怕她又要走掉不理我,双手抱住她的手臂,脑袋挨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我不告诉他们,但是你不能对我生气了。”
“我不生气,你以后不许抓我衣服。”
“好,我不抓你衣服。”我放开她的手臂,看她帽子被我拽歪了,就伸手帮她把帽子拉好。
沈寒撕开冰淇淋顶上的包装,看到已经融化的冰淇淋,没好气地说:“都怪你,我的冰淇淋也化掉了。”
我凑过去看,冰淇淋都融得像奶昔一样了,下端还渗出来了一些。我赶紧摊开手去接,让融化的冰淇淋滴落在手心里,怕她责怪,又说,“还能吃啊。”
沈寒拿着冰淇淋吸了一口,说:“还是冰的好吃,融化了都不冰了。”
我看底部又有液体滴下来,连忙矮下身,伸出舌头去舔,黏腻香甜的液体胡乱滴在下巴上。
沈寒看我一脸狼狈,哈哈大笑,边笑边打我:“别舔,你这样好像小狗哦。”
于是我像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跟在她屁股后面回了家,把她推我导致冰淇淋掉地上这件事完全抛在了脑后。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并不是因为年纪小忘性大,才不把沈寒的“欺负”放在心上。我似乎天生自带宽容她的基因,无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只要她还对我笑,我就都能原谅她。
回到家里,大人们都在忙着准备晚饭,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走来走去,没有人注意到从后门溜上楼的我们。
老家的房子有三层,第一层是大堂、客厅和厨房,第二层是家里人的四个房间,第三层是稻谷玉米等需要晾晒的粮食的存放室。
我提着行李箱一步步走上楼。楼梯做了新的扶手,镂空的栏杆旁还系着几根红绳子。我不知道在这个位置系着红绳有什么寓意,只隐约记得以前买过一辆自行车,奶奶也在车头给我系了根红绳,后来那根红绳在我和沈寒争吵时被她扯断了。
楼梯墙壁上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越往上走,光线越暗。我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摸索着扶手往上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恍惚想起那天我牵着沈寒的手偷偷摸摸地爬上楼,紧紧相贴的掌心里还残留着冰淇淋的黏腻。
我拉着她钻进爸妈的房间里,关上门,神秘兮兮地跟她说:“给你看个东西。”
“看什么呀?”
沈寒被我引到床边,看我往地上趴,忍不住拽住我的手臂,贴近我耳边小声问。温热潮湿的气息扑在我耳廓,痒痒的,像有蚂蚁爬进了我的耳道。
我挠了挠热得发痒的耳朵,伸长了胳膊去够床底下的小皮箱,用了吃奶的劲,把它拖出来推到沈寒面前。
“这是我的箱子”,我打开皮箱,从叠放好的衣服下面翻出一个手机大小的皮制方盒,它原本是我妈用来放耳环的首饰盒,我缠着她要,她就给我了。
我献宝似的,把盒子捧到沈寒面前,“你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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