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婧没给她这个机会,她的语言系统一开始有点失调, 但在双手比划蓄力了半天之后, 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惊喜, 直接冲她竖起赞赏的大拇指。
“你从来没跟我说,你领养的是是裴老师家的狗啊。”
听到这句话, 浑身紧绷的许听晚瞬间松散了下来。心情的巨大起伏让她处于一种发虚的状态, 她双手撑着桌面,呼出一口气:“是吧。我也没想到。”
“真是太巧了。”关婧的注意力完全被裴竞序吸引, 盯着别人看虽然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但她就是没法控制自己的眼球轨迹。
裴竞序也站起身来,稀奇的是,他非但没有觉得不快, 反而还冲她点头, 主动问好:“你好。裴竞序。”
他站起来后,气场更是凛人。餐厅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手臂自然下垂, 青筋明显,金属质地的东西,诸如腕表诸如镜框仿佛天然与冷欲适配。只是他不刻意端着架子,为了配合说话的高度, 他视线下敛着, 那副漫不经心的状态, 给原先矜贵的男人增添了一份暧昧禁欲的气息。
也不说颜值了, 光是他周身的气场, 就不知道甩了学校里的男生多少条街了,关婧不知道许听晚是怎么对着这张脸无动于衷的。
她同样回以颔首,自我介绍道:“裴老师您好。我是晚晚的室友。我叫关婧。”
“我知道。”
关婧有点受宠若惊,但她觉得这应当是裴竞序礼貌得体的回应,她才不会傻到去问裴竞序到底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这是季嘉实。”她扯了扯季嘉实的袖子,介绍道:“我们是同一个专业的。”
“裴老师您好。”到底是学生,在裴竞序面前都显得稚嫩了一些,出门在外,见到谁都是清澈又礼貌地叫上一声‘老师好’。
裴竞序垂眼打量了几秒,问他:“我听许听晚同学说你们最近在准备挑战杯?”
季嘉实意识到裴竞序在问他,他生怕在他面前露怯,不敢夸大其词,只能如实说道:“对。但目前来说,还没什么进展。”
“嗯。我听她说了。”他的视线短暂地在许听晚身上停留,话却是对着他们二人说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裴绍。在这一方面,他或许能帮上你们。”
裴绍作为许听晚的业界导师,找他帮忙虽然有些麻烦人,却也在情理之中。
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这话是从裴竞序嘴里说出来的!
一个不爱麻烦的人,主动问起他们的进展,甚至给他们提出可靠的建议。他分明绅士又体贴,到底是哪个造谣,说他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
“裴老师,您太热心了。”关婧按捺住心底的雀跃,要知道像裴竞序当年所在的组别由学校直推,作品一举斩获国赛特等奖。
这样的活案例摆在面前,她不多问几句岂不是很吃亏。
正当再就挑战杯的事问些什么,许听晚却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拉至一边:“你们不是得约会吗?我这饭也快吃好了,裴竞裴老师贵人事忙,我们别耽误他的时间了。”
“不是你这也没吃多少啊。”关婧疑惑地扫了一眼基本未动的料理:“哦,我懂了。急着去看小狗是吗?”
“对对对。”按照这趋势,许听晚真怕她聊出什么不该聊的东西:“是有点急。”
“但是我一直没问你,你领养狗狗,你把它养在哪里啊?宿管阿姨查得可严了,根本躲不过的。”
难怪说撒了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去圆。
当时随口扯得慌,现在成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
裴竞序兴许瞧出了她身陷囹圄,低头笑了一声,笑她乱说大话,浑然不知如何收尾。
但他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看她一脸窘迫,到底还是伸以援手,替她把小谎圆上:“是条金毛。说是养在她竹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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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横生枝节的饭,谁都没有吃饱。
出了餐厅,许听晚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请裴竞序吃饭,最后还把人从餐厅里撵了出来。
现在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两侧高大的树木挂着几片稀疏的树叶,干秃的树枝与路灯打着交道,路灯像一只只反扣的碗,失去葱郁的遮蔽后,直白地照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身影。
许听晚一边走,一边扭头问他:“你还饿吗?要不再找一家?但我觉得这个节日的风口,很多餐厅都被提早预订满了。如果要吃的话,可能只能吃些街边的门店了。”
她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样的门店到底入不入裴竞序的眼。
“我吃什么都可以,”裴竞序的本意不在“请吃饭”这个行为上,因此他并未感到生气,还配合着许听晚的步子,放慢脚步。
许听晚掏出手机,准备点开大众点评,看看附近还有哪些餐厅。
她刚低头,裴竞序就站住脚步,从她手里抽走手机:“走路玩手机太危险。”
抽手机的那刻,两人手指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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