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我被送到程颂身边。
男人刚洗完澡,身下只裹了一条浴巾用以蔽体。
空气中漂浮着雪茄特有的气味,我站在客厅,喉咙被熏得发痒,却不敢出声。
“成年了么?”程颂把烟掐灭扔进烟灰缸,眯着眼问我。
我摇了摇头,看见男人的眉逐渐拧作一团,然后哑着嗓子骂了一声:“这群畜牲。”
真是乌鸦站在煤堆上,说的好像他自己不是一样。
“出去,让楚然进来。”程颂扬高下巴,犹如救世主睥睨众生,冷声下了命令。
我忙不迭滚了。
门口楚然站的笔直,见到我出来伸手拦住了我。
“你家主子叫你。”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幸灾乐祸冲着楚然笑,语气里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
果然,楚然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他抿紧唇,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后推门而入。
下一秒,我就明白了那眼神中蕴含的深意。
房门的隔音效果不算好。很快,那些该听的不该听的,我全部都听到了。
微弱的莘吟,克制的舛息,以及,若有若无的吞咽声
反应过来房间里的两人正在做些什么后,我的脸唰一下从耳朵根烧了起来。脑中浮现的全是刚刚在客厅看到的程颂精壮的肉体。
发梢未被抚净的水珠,不堪重负滴落在锁骨处,又渐渐顺着人鱼线一齐隐入下腹。
胡思乱想间,我的胸膛也跟着烧起了一股无名火。垂眸看着起了反应的下/体,我羞愧难当,扬手给了自己一拳。
……
两个小时后,门终于开了。我走进去,看到楚然跪在我第一次站过的位置。程颂则依旧坐在原处,漫不经心的抽着烟。
空气中的烟味和腥膻气混杂在一起,我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将视线看向那个稍微动动手指就足以决定我生死的男人。
“周绥?”男人的声线带着事后特有的慵懒,听得我心痒。
“以后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程颂吐着烟圈,随意间决定了我的去留。
我倒无所谓,周家也好,程颂也罢。左右不过把我当成一个玩物,没什么区别。
我扭头,与楚然的视线相撞。他看我的眼神更冷了,甚至带了几分麻木。他颤颤巍巍站起身,默不作声向外走。
我也再没看见过他。
我成了跟在程颂身后的一条狗。他教我格斗,射击,还有杀人。
所有人都说程颂待我与旁人不同。但我清楚,他在我身上花费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培养成一把为己所用的利刃。
想到这里,我心安理得接受着程颂给予我的所有。
程颂和周家一样,经营着这座城市的灰色地带。但显然,他的权势要比周家大。否则当初他们也不会眼巴巴的把我送过来给男人暖床。
我看向此刻躺在真皮沙发上假寐的程颂。即便在睡梦中,男人依旧眉头紧皱。我不知不觉看入了神,直到那双深邃的眼眸将我唤醒,冷漠而多情。
“愣着干嘛?”
“没什么。”我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移开了视线。
程颂没再继续追问,他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给我下达了指令:“今晚陪我一起去月色。”
上流人士声色犬马之地,到处散发着糜烂奢靡的气息。我不喜欢那里,但我别无选择。
程颂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以往这种场合是由楚然代劳的,但不知从何时起,我渐渐替代了他的工作。帮忙挡酒,负责他的人身安全,以及警惕每一个不怀好意接近程颂的人。
在门口迎接我们的是月色的经理。个头不高却处处透露着精明。见到程颂后更是谄媚十足,恨不得八抬大轿给他抬进去。
“我们会长方才还问您什么时候会过来。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程爷,生意兴隆啊。”
恭维的话陆陆续续涌上来,像是被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裹挟着前进,每走一步都轻飘飘的。
程颂步子迈的很大,等我反应过来时早已掉了队。
“哎,程爷,怎么忽然停了?”经理打量着程颂的脸色,讪讪的笑。
“过来。”程颂嗓音低沉,让人看不出情绪。
见我没动静,男人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周绥,过来。”
他刻意咬着字音,嗓音更稠更沙哑。我不敢再忤逆,三步并两步站回程颂身边,又在衣摆下讨好似的勾了勾男人的手指。
程颂被我的卑微示弱取悦,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我的右手揣进了他的大衣口袋。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怔,下意识挣脱,却反被握的更紧。
“免得再跟丢了。”程颂略带责备的警告道。
我放弃挣扎了。
一直到包厢门口,程颂才放开了我的手。
门被在前面带路的经理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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