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刚刚走到堂屋前面,就看到帘子撩起,一个婆子搀扶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那妇人的目光落到霍誉脸上,四目相对,妇人的身子晃了晃,扶住门框才重又站稳。
明卉站在霍誉身边,她感觉到霍誉的身体攸的崩紧,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但是很快,这张弓又松弛下来,卸去了防备和警惕。
霍誉上前两步,与冯氏之间仅隔着三级台阶,但却有遥遥之感。
“娘……”平日里沉稳如山的男人,此时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如同一个久未回家的小孩。
明卉在刘家大院时,就远远地看到过冯氏,后来这一路之上,她虽没有露面,但也不防碍她悄悄观察,那时的冯氏,神情郁郁,眼睛里一片惶惶。
此时,冯氏和在路上时也没有太多区别,她看向霍誉时,眼神里竟然带了几分惧怕。
她在害怕?
害怕霍誉?
一旁的婆子看了看霍誉,又看了看明卉,最后目光落到南萍身上,试探地问道:“南妹子,这两位就是大爷和大奶奶?”
“是啊是啊,前阵子大爷旧伤复发,所以先一步赶回京城了,这会子刚好,便带上大奶奶急匆匆地来保定看望太太了。”南萍一副快人快语的样子。
婆子连忙给两人施礼,一脸愧色:“大爷、大奶奶莫要见怪,太太吃了很多苦,后来又病了一场,以前的很多事都忘记了,怕是已经不记得大爷的长相了。”
明卉好奇,这是失忆了吗?
冯氏离开时,霍誉只有五岁,相貌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即使冯氏没有失忆,一时半刻也认不出他了。
明卉一脸吃惊,连忙拉着霍誉一起跪下:“娘,儿子媳妇总算找到您了。”
杨婆子见了,忙提醒道:“太太,您快看啊,这就是您时常在梦里相见的儿子,那是您的儿媳,您看,大爷英俊威武,大奶奶贤良淑德,太太啊,您有大福气呢。”
冯氏如梦方醒,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霍誉和明卉,又转身对杨婆子说道:“他们,他们真是我的,我的儿子和媳妇?”
“是啊是啊,就是您天天念叨的大爷和大奶奶。”杨婆子激动得抹着眼泪。
冯氏甩开杨婆子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到了霍誉和明卉面前时,冯氏差一点没能收住脚步,她弯腰去搀扶霍誉:“誉儿,你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霍誉缓缓抬起头来,从冯氏脚上的绣鞋,一寸寸上移,最后停留在冯氏的脸上。
冯氏泪流满面。
“娘,您失忆了,不记得誉儿了吗?”霍誉哽咽着说道。
冯氏哭得不能自已:“娘忘记了很多事,只记得我有一个儿子,我的儿子叫誉儿,娘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里看到你,没想到,没想到我们母子还有相认的一天,誉儿啊,你在娘的梦中还那么小,小小的一个儿,娘的誉儿,苦命的誉儿啊!”
冯氏嚎啕大哭,明卉掏出帕子抹眼睛,也跟着哭了起来。
南萍忙道:“大爷、大奶奶,快扶着太太进屋吧,别让太太哭坏了身子。”
杨婆子也过来劝说冯氏,明卉亲热地扶着冯氏的手臂,陪着她进了堂屋。
红叶端来温水,明卉亲自服侍着冯氏洗去一脸泪痕,冯氏喝了一碗水,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看向霍誉时,又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第265章 过往
明卉起身,对杨婆子说道:“我想请教些事,杨大娘可得空?”
杨婆子怔了怔,没有想到大奶奶居然连借口也没找,就这么直截了当要问她?
她下意识地去看霍誉,霍誉面色如常,杨婆子心下了然,这位大奶奶在大爷面前说话是有份量的。
也是,他们新婚燕尔,正是热乎的时候。
明卉见杨婆子迟疑,笑着看向冯氏:“母亲,您看可好?”
冯氏连连点头:“好,哪有不好的,阿金,大奶奶问啥,你只管说便是。”
杨婆子向冯氏施礼:“是。”
明卉一笑,向冯氏福了福,转身向门外走去,杨婆子连忙在后面跟上。
明卉没有走远,就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这会儿太阳已经褪去燥热,微风里夹杂着花木的清香,让人身心舒适。
明卉示意杨婆子坐下,杨婆子谢过,在石鼓上坐了半个身子。
明卉问道:“杨大娘在母亲身边多久了?”
杨婆子忙道:“回大奶奶的话,老奴跟着太太十四年了。”
“杨大娘是如何来到母亲身边的?”明卉问道。
霍誉今年二十一岁,五岁那年,冯氏失踪,之间隔了十六年。
杨婆子说她在冯氏身边十四年了,那她到冯氏身边时,是冯氏失踪后的第三年。
杨婆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婉:“老奴父母双亡,十三岁时被兄嫂卖给了人牙子,老奴自幼做惯农活,粗手笨脚,便被人牙子卖给了一家磨豆腐的,当牛做马干了几年,那家的主人觉得老奴还算老实可靠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