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沈延馥出面,另外给了一笔赔偿,将此事平息。双方各吃了一个处分,沈延宵的更重。正如魏黎所说,再有一次沈延宵就将面临退学处分。处分出来的 【回忆】哭声“我正准备去找你。”面对像高墙一般挡在身前的少年,魏黎只是笑了笑,“我去把东西放一下,然后就走吧。”沈延宵履行了好好待在学校的约定,魏黎也履行了带他去医院看望贺子鑫的约定。趁着午休的时间,魏黎将沈延宵从学校里带出,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澜城中心医院住院部。两人到的时候贺子鑫已经吃完午饭了,正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上播放的综艺节目。病房是四人间,但旁边的三张床暂时都是空着的。沈延宵站在病房门口,掏出手机给穿着病号服歪七扭八地摊在病床上打哈欠的贺子鑫拍了一张照片。他希望尽量以轻松的心情来面对朋友。魏黎看到沈延宵拿着的手机,大惊:“你的手机不是被我收走了吗??”沈延宵耸了耸肩:“我又没说我只有一个手机。”魏黎:“……”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啊!贺子鑫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一个激动就坐直了:“宵哥!!你怎么来了?!噢、还有魏老师……”“我来看看你变成什么蠢样子了。”沈延宵走近床边,把手机屏幕转过去,向贺子鑫展示刚刚拍下的照片,“特别丑。”贺子鑫大惊失色:“删了!你快删了!会影响我以后找对象的!”沈延宵把手机捅回校服衣兜里去:“等你回学校了我再删。”“哈哈……”贺子鑫闻言,苦哈哈地笑了,抬手挠了挠头,“好像不一定能回得去啊……需要一点奇迹。”沈延宵有点哽咽,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依然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他揣在兜里的双手死死地捏紧。
“你初中的时候不是老说自己是奇迹少年吗?”沈延宵道,“当然会有奇迹的。”魏黎没有做声,安静地听着这对好朋友的对话。“……可能吧。”贺子鑫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又开口,“医院这边说,这里没有能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沈延宵以为贺子鑫说的“这里”是指澜城,便说:“那就转到首都的医院去,那里的医疗资源是最好的。”“首都也不行……”贺子鑫用手指一下下地抠着搭在腿上的被子,“美国,可能有专家能做。”他用低而缓慢的声音,讲述着自己的命运。“但是……联系医生也需要时间,这种厉害的医生一般都很忙的,手术都要提前很久才能预约得到,还需要人脉,费用我们家也不一定付得起……”“而且、而且……我已经等不起了。”贺子鑫的父亲在做生意,今年的亏损很严重,资金周转不开,把家里的存款都垫进去了,现在甚至处于负债状态。上个月贺子鑫才刚刚和沈延宵提起过这件事,他说只要熬过冬天家里的情况就会好起来了。但是,他自己却等不到冬天了。有时候不幸的事偏偏就是会撞在一起。绝望是由一个又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现实堆积而成的。“我现在的状况吧就有点像是在……等死。”贺子鑫忽然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所以我才没主动跟你说,没想到你还是找过来了啊宵哥。”“那……”沈延宵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怎么办呢?没有办法。凭沈延宵自己的力量,是肯定帮不了贺子鑫的。他虽然挂着沈家小少爷的名号,在家里却是个彻彻底底的边缘人,除了每个月沈延馥打给他的生活费和零用钱以外一无所有。就算他能把自己之前没花完存下的钱都拿来给贺子鑫做手术费,可谁又能联系得到医生呢?好像贺子鑫的面前已经摆着一条死路。怪不得贺子鑫会说自己现在就在等死。病房里安静得吓人,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就连魏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贺子鑫。过了几分钟,忽然有个护士进来了。“37床贺子鑫,准备去做……”骤然打破沉默的声音成为了一道开关,贺子鑫积在眼眶里的眼泪啪嗒落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脸,爆发出崩溃的号啕声。“我还不想死啊宵哥!!”沈延宵呆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陷入绝望的朋友,说不出一句话。他曾经经历过一次身边人的死亡,那时他也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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