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饮酒误事,谁也没多喝。 残席撤下,张静沏茶,挨个敬茶。轮到邵勇时,张静瞥了眼丈夫埋怨:“你哥哪哪都好,就是少了当年的胆气。今儿这事儿,要是没有你出手,咱老张家这张脸算是没了。以后那刘黑塔,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俺们呢?!喝口水,姐姐谢谢你!”“姐,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把谢字挂在嘴上,就远啦!只要不嫌兄弟莽撞,给你们捅娄子就行。”邵勇拦住张静,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可张静难肯,“你哥当年不这样,要不,俺也未必能看上他。”这就有点伤自尊了,邵勇赶忙替张国辉打圆场,“姐你是误会我哥了。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家没业没老婆。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哥不行啊!有家有口,有妻有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招惹这群扔货。”邵勇话落,张静由忧转喜。其实张国辉并没在意媳妇张静数叼,他放下茶碗叹息道:“兄弟,知己啊!虽说我和你姐一个锅里吃,一铺炕上睡,可真正了解我的却是你啊!”张国辉大发感慨,有相识恨晚之感,“当年我们跟刘黑塔斗,一是年轻气盛,没家没口;二是我兄弟军辉也在。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老话真是一点不假……”张静不爱听了,好像是自己娘儿们孩子拖了他后腿,才让他畏首畏尾,首鼠两端。张静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性情。她打断丈夫的话,“你别没刚找理由。好狗护山林,好汉护山村。看看咱张家寨被刘黑塔祸害的,喘气都不匀。以后,还不骑在俺们头上屙屎撒屎啊!”邵勇明白了张国辉的怯,也知道了张静的忧,接过张静的话头,不以为然地笑道:“哥、姐,刘黑塔翻不天!我没碰上也就罢了,碰上咱们兄弟,算他倒霉。哥,如果你想为张家寨除了这个祸害,我和我兄弟愿意帮忙。”邵勇亮明态度,张国辉喜得两眼放光,可转头一想,目光又暗淡下来,长长吐出口气,叹道:“可就怕耽误兄弟的正事。要是你们再有个好歹,我对军辉也没法交待。算了,算了,刘黑塔的事情,俺们从长计议。”“没事!不是因为我们,哥和姐,你们也卷不进来。今天这个狗皮帽子,明显是冲我们来的。不搬倒他们,我看,咱们的土豆也休想运出去。”邵勇风轻云淡,根本就没把刘黑塔放在眼里。张国辉却不忍心,毕竟邵勇投奔自己而来,不能让邵勇以身犯险,急忙劝止,“土豆不是张家寨才有。龙江省大了去啦!土豆上哪买不着。”“可离开了张家寨,也不保遇不上李黑塔、赵黑塔。我意已决,不走啦!非搬到他刘黑塔不可!”邵勇一巴掌拍在连双大腿上,连双会意,赶紧说话,“对!俺们不走啦!俺们要是走了,不正合了他狗日的刘黑塔的意。让他难受,俺们才好受,乡亲们才得好活。俺们就再为百姓除了这个祸害!”“二位贤弟,你们要是都这么想,那咱就好好谋划谋划。”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除恶不尽,反受其害。当过侦察兵的张国辉哪能不懂这个道理。现在他既要保证,帮邵勇收购到足够多的优质种薯,又要不被刘黑塔一伙儿发现。这个似乎并不太难,只要避开刘黑塔在寨子里的眼线,晚上偷偷商定,再连夜运出去就行。可要彻底铲除刘黑塔,不留后患,就必须借助官府力量。如果与人保组联手,邵勇和连双的身份就可能暴露。“投机倒把”也是违法的。这可愁坏了张国辉。张国辉想了一宿,想得脑仁儿疼,也没拿准主意。第二天天亮,邵勇和连双起得很早,简单吃了口早饭,让张国辉陪着,到寨子里随便走动走动。进一家,出一家,邵勇便发现后面长出一条尾巴,不远不近地跟着。你快,他快;你慢,他慢;你停,他也停。邵勇悄悄与张国辉交换下眼色,转身往回走,重新回到刚才的院落。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隔着窗户传出来,却让站在窗外的邵勇三人听得真而且真:“别给脸不要!要是敢私卖土豆给外地佬,被俺大哥知道,就烧了你家房子,让你们一家老小去蹲空地儿!”张国辉听了,怒从心头起,紧咬后槽牙,腮帮子鼓了起来。他急走几步,高声喊:“叔啊!我刚才走得急,不知手套落在你这儿没?”不等里面人回答,猛地推开房门,却见狗皮帽子,正在威吓张宽这家人。“怎么又是你?!”张国辉瞪着狗皮帽子。“真凑巧啊!俺是来给张老爷子送土豆钱。你们有事,你们聊啊!”狗皮帽子见张国辉脸上有肉在跳,拉出要活剥了他的架势,心虚地打着哈哈。临出门,不忘回头狼一样瞪了张老汉一眼,吓得张宽浑身一哆嗦。邵勇看在眼里,心下有了主意。待背鸟铳的狗皮帽子从面前经过。邵勇圆睁虎目,断喝一声,“站住!我让你走了吗?”狗皮帽子自知行踪暴露,难以脱身。啪地从肩头摘下鸟铳。可不等他cao枪在手,邵勇抢步上前,抬手一个大嘴巴,将狗皮帽子扇翻在地。顺手夺过鸟铳,顶在狗皮帽子头上。狗皮帽子还挺横,一晃脑袋恨声骂道:“外地佬,有种你就开枪,在爷爷头上钻个洞!要是不敢,赶紧滚犊子,少他妈在这装逼!”邵勇轻蔑一笑,抬脚踹出,正踹在狗皮帽子肚子上,把这小子疼得就地翻滚。邵勇面沉似铁,走上前,把鸟铳再次顶在狗皮帽子头上,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北三省爷掰的硬茬多了,你算个屁啊?”狗皮帽子弓成一只大虾,鼻子嘴痛苦得挤到一块,只觉得进得气多,出得气少。憋了好大一会儿,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