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秦安郡尝试着解释。
“你去过圆明园吗?”秦则新继续问。
“我哪去过圆明园,我生的时候圆明园就早都被烧了。”秦安郡无奈道。
“那你怎么知道圆明园?”也不知秦则新今天是不是火车玩儿得开心,问题一个接一个的。
“梁小姐跟我说她在北平出生的,小时候还经常去圆明园那边去看。”秦安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躺,正好伤脚可以不受力,她脸朝向秦则新,“当时里面的宝贝已经被八国联军抢光毁光了。不过有些带不走的墙啊什么的还在。她说后来北平修路,就近把圆明园剩下的好些石头墙都给拆了,砸成了碎渣来铺路。有些石头城砖什么的剩下了,然后北平那边就给拍卖了。梁小姐说现在那边真就没剩啥了。”
秦则新停止推火车,坐了下来,缓了片刻,慢慢道,“那实在是好可惜啊。”
“梁小姐说她那时候小,当时踩着新铺的路去看变戏法,走了好远,还觉得挺高兴的。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好痛心。她还说,那些石头要是能留下来,以后也是一个见证呢。”秦安郡说完撅起了嘴,和秦则新一起惋惜起来。
秦定邦坐在那,静静地听着姑侄俩述说着和她有关的事。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梁琇给孩子们讲的这些,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不是学问本身,而是感受。
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明白,这种同源感来自于哪里。
他的父兄在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给他讲的历史。讲卫青、霍去病,讲于谦、林则徐。父兄让他知道这些中国历史上的大英雄,而梁琇,则让孩子们知道中国经历了多少屈辱。其实梁琇和他的父兄,在教育这方面,是一脉相承的——
知耻后勇,见贤思齐,为国尽忠。
梁琇来秦家上课一年多以来,他眼见着家里这两个孩子在一天天变活泼,变开阔,开始接受家国观念的种子,心中有力量在不断萌芽,一步一步地远离太多富家子弟轻则浑浑噩噩,重则混世魔王的败落窠臼。
遇到她,正如母亲说的,是秦家的幸运。
可还是那么瘦,就是不长肉。
他眼前又浮现出她的面容。她其实是个爱笑的姑娘,她爱朝怀恩的孩子们笑,爱朝自己的同事笑,爱朝秦安郡和秦则新笑。当然,有时也朝他笑,只是很少,只有几次,笑得礼貌而周全。不像对其他人那样发自内心,会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对方的身份、地位、名望、财富,不管多耀眼,都不会让她改变态度,但一个不经意的善举,却可能让她长久不忘铭记于心。
她从来也不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的心不在那些精致妆容或是华丽衣着上,总是素着一张脸,穿着纯色的衣服。可即便这样,她却永远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以至于这些素净的颜色,仿佛只有在她的身上才能找到凭借,去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品格。
她反应机敏,勇敢沉稳,很少有姑娘能像她一样临危不乱。
但其实并没有多少力气,能帮他打跑凶徒,却未见得能保护好自己。
他知道,之前梁琇有在躲着他,不想和他走得太近。可能觉得他去修齐坊会引得别人误解,给她生活带来不便。她不想占别人的便宜,更不想欠下无法回馈的好意。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不再去打扰她。
但是,那天,直到那天,他看到那么个货色,一眼便知是情场老手的油滑男人,把梁琇带到他们秦家的芳茗阁。那个男人竟然把梁琇带到了江边的茶楼!他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蹿了起来,几乎不受控制。
明摆着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
当时也就说句话的功夫,他再抬头,两人竟然就离开了。秦定邦太知道男人如果坏起来可以到什么程度了。沪上的拆白党,专门花言巧语坑骗小姑娘,骗钱骗色,无所不用其极。至于那些高门大户里的纨绔,更是下流腌臜到算不得人,等吃干抹净了,就一脚踢开,弃之如敝履。
那天自打梁琇离了视线,他心下就愈发难安。他已经很久没担心过谁了,可那时他的担忧却迅速蔓延如原上火。那个男人盯着梁琇时的眼神和嘴脸,让他无比恶心,更让他隐隐觉得要出事。他曾想梁琇是有点身手的,但却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连掰他的手都掰不开,真遇到穷凶极恶的,她那点力气能顶什么用?
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她去了哪,一旦出了事,他都不知道到哪去找她。
所以,当秦世雄终于把帮派的纷争摆平了之后,他一将父亲送回家,几乎没做耽搁,就开车到了梁琇那里。结果,修齐坊,没人,难童院,也没人。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起了杀心。
他返回巷口站在车边等,天黑了后又打开了车灯。直到看见那男人跟梁琇不停搭讪,看样子是想要送到家了。
如果那天没有他在那里替她解围,会发生什么?
之后,他让冯通去查了下那个陈编辑。果然,不光是个有家小的,外面竟还偷养了一房。那么个道貌岸然的下三滥玩意儿,不知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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