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当初上了他这条船呢。一日帮他完成任务,终生都是运用人员,洗不脱的。与其让别人供出来,还不如他自己吐个干净。更何况,他也是让别人卖了,才被抓进来的。
就这样,梁琇入了魔窟。
梁琇当时正压着恶心,并没看到远处佝偻着的慕云中。
她脑中还在迅速回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才导致她被抓,心急如焚地想着会不会有其他同志也受到牵连。
过了会儿,他们这帮人一起被押到了院子里那座洋房的大厅里,此时慕云中已经被押送回了监室。冼之成转身又回到大厅,得意洋洋地“检阅”这波新收获。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那个身影。
冼之成只以为自己花了眼,走到了梁琇跟前仔细看了看,就着灯光终于确认无疑,真是秦定邦的女人。
当年他那个骂不走打不跑的蠢老婆,为了拴住他的心,有次竟然跑到了难童院去收养孩子。
幸亏那蠢货被他及时拖进了车里,才阻止了蠢事的发生。但随后,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跟着跑出了难童院门口。
她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寻人,像仙女入了凡尘一样,真是看了那一眼,就没法再忘掉。
后来,他时不时就开车到难童院门口转悠。直到后来他发现秦定邦在追求她。
那秦家老三对这女人可真是上心啊,又带她去唱片店,又带她去吃饭,那个热乎劲儿,捧手心里怕掉了……真他妈的。
他恨透了秦定邦,之前和秦家的过节让他一想起来就如鲠在喉,但是这秦家老三,没把柄,也惹不起。这下好了,秦老三的女人竟然是重庆分子,那可就别指望他手下留情了。
冼之成心底鼓噪着。
梁琇却并不知道这层人皮下正在涌动着什么样的恶毒心思。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一脸横肉,面相凶狠,下巴还有颗长了毛的痦子。
总之,丑。
这人的衣服上粘了一道道的血迹,但明显,这些血迹并不是他的。
是个打手?是个管事的?还是兼而有之?梁琇不得而知。但这么一张脸,着实令她恶心万分。
冼之成又挨个看了其他人,“押下去,审吧。”
出了洋房,梁琇被押向了大门口旁边不远的两排平房。夜色中,两排黑乎乎的房子就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看起来异常阴森恐怖。
梁琇被推搡进了其中一间,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被按着肩膀坐在了一把老式的圈椅上。
屋里好像刚被人打扫过,地面还潮湿着,有的坑洼处仍然积着血水,墙角的刑具上,还留着鲜红的印记。不知是不是眼花,她觉得皮鞭还在轻轻晃动,仿佛是刚刚打完人被挂在上面,都还没停稳,仍在滴答着鲜血。
梁琇一阵窒息,这就是审讯室了。
她刚坐定不久,就听到屋外边有人在低声说话。门是关着的,什么也看不见。其中有个男人的声音有点遥远的熟悉,她正努力回想着会是谁,门,开了。
刚才那个长着痦子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个男的,能年轻一些,长着两条醒目的八字眉。两人先后在梁琇面前的长条桌后坐了下来,八字眉手里还拿了一叠文件。
梁琇身后站着的两名凶徒,见到进来的人立即点头哈腰了一番。
两人坐定,八字眉从那叠纸里找出一张,朝旁边的痦子脸在纸上指点了几下,痦子脸“嗯”了几声后,八字眉开了口。
“七十六号是什么地方,想必也不用我们多说。你态度好,坦白交代,把你知道的所有的,都跟我们讲了,你就可以不吃苦头。你要是死硬到底,这里,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地方。”八字眉抬头看着梁琇,好像这个过场已经走了无数遍,一派轻车熟路的架势。
“我在家里呆得好好的,就被你们抓了过来,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法。”梁琇的语气还算平静。
“行了,别来这套了。你跟我们说一下你的姓名,年龄,住址,你在上海区的上级、同组成员,总之所有工作关系人,都要一一说出来。”
梁琇依然一副无辜的样子,“什么上海区?什么组?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八字眉有点不耐烦,朝墙角的刑具扬了扬脸,“男人都受不了,何况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别扛了,早说少遭罪。赶紧都招了,出去了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
“李翠萝!别给你机会不知珍惜。你也看了,跟你一起抓过来的那些人都等着审呢,没闲心跟你磨洋工。”
这时候,旁边的审讯室开始传来尖利的惨叫,梁琇吓得一激灵,双手紧紧抓住圈椅扶手。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快速理出了头绪。
她偷偷观察过那些一起被抓来的人,有几个五官身形上和泰丰和的行动成员有些相像,还有南市的康嫂,再加上刚才八字眉说了“上海区”,又说了“李翠萝”,而且她并没看到自己组织里的同志,由此梁琇可以间接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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