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但是帮祖母治眼疾、替父尽孝这样的理由,实在不容他拒绝。他忍不住道,“父亲这‘病’,恐怕不止半年了吧?”
秦世雄大笑起来,“臭小子,就数你聪明。”
秦定邦随之苦笑。他没想到,在江边房子里照顾梁琇的那个月,家里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而秦世雄和池沐芳竟然愣是瞒住了没让他知道。父母二人先把他支走,再留秦家人独立应对这边的状况。他明白他们这样安排的用意,是要给向家留后。
只是他不在的这半年,家里得承受多大压力啊。
秦定邦给秦世雄的被子稍稍往上掖了一下,随即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可笑,“父亲,你在家一定要躺着吗?咱对外宣称您生病了不就得了?”
“热。”秦世雄又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你不知道,开始他们还过来请过好几次,后来才少了。做戏要做全套,他们要是派人监视,也的确是见不着我在家活蹦乱跳。谁还没有个三灾八难,正好赶上我病了,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
秦世雄又挪了挪腰,“不过成天这么躺着也真难受,有时候你母亲把窗帘拉上,我也会下来走一走。”
以往的秦世雄总是严肃,很少看到他这样逗趣。父亲没像冯肃雍之流躲到后方,留在上海就要直面各种势力,周旋到现在,还能苦中作乐,秦定邦心中一阵难过。他由衷道,“父亲,我回来了,我也是秦家的儿。”
秦世雄自然明白三儿子说的是什么。
秦定邦确实是一名干才,有他在,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顺地把矛盾化解于无形。在这半年里,虽然二儿子秦定坤各项事务接手很快,可以支撑公司的运营,但他的性格实在不适合跟人打交道,在各方的博弈里越发焦头烂额,又不敢跟秦世雄多念叨。这期间得亏还有秦世雄当年的老哥们帮着撑着,要不然,秦家更难。
秦世雄心里常想,如果秦定邦还在,肯定不至于成这样,问题早在萌芽阶段就会给处理妥帖。
现在秦定邦回来了,秦世雄觉得心里一下又有了着落,有了底。
尤其刚才秦定邦的这句话,让他十分高兴,这儿子的确没白疼没白养。他干脆把被子掀开,在躺床上坐直了,指了指秦定邦身边的果盘,“给为父剥个橘子!”
“欸!”秦定邦见秦世雄确实矍铄又硬朗,也放了心,听话地从果盘里挑了个最大的橘子,慢慢地剥了起来。
橘子清甜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秦定邦又把橘子瓣上的白色筋络一根根都剔除干净,几经斟酌,还是决定把酝酿了一路的打算告诉秦世雄。
以他对养父的了解,这些事,应该说给他听。
他把剥干净的橘子递给了秦世雄,“父亲,我和梁琇回来时,路过了新四军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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