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被禁锢的感觉很奇怪,修为被压制到近乎于没有,也很难去思考一些事情,大脑混混沌沌,连话也不会说。
但她在他混沌的世界里非常清晰,她给他换药,她喂他水,她捂住自己的眼睛,用神识去触碰他的禁制,还试图打开……
他晕晕乎乎,去抓她的手,被她紧紧反握住,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她的手柔软又温暖,他发现自己不太想松开她的手。
他在她的小院子里住下,每天替她浇那些草药,松松土,然后把医馆开张起来,有时一起去山上采药,日子悠闲恬淡得像一场梦。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奇怪,好像被诱惑着一点一点陷入了泥潭,却甘之如饴。甚至当发现她其实是个训练魔物、炼制尸傀的邪修时,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担心她。
邪修也没有关系……以后,他会为她指引明道。
她发现他都看见了,笑了笑,招招手让他过来。
她说:“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是了,她还不知道。他默默走近她,擦去了她脸上的血渍。没关系。
有一次他外出采买,迷了路,直到深更半夜才被她找到,她急的发髻都乱了,喘着气匆匆检查他上下:“怎么搞的还会迷路啊?有没有哪里受伤?”
确认没事后她一下松懈了下来,然后被他轻轻地抱在了怀里。她笑了一下,也伸手环住他,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照顾好自己行吗。”
他没有说话,感受到她在怀里的温度,突然觉得也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在一个小村子里,开一家小医馆,和她在一起忙忙碌碌。
直到……她说不愿意。
解开禁制的那天,他识海一阵清明,修为回到了化神,灵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压的她受了伤。
她本来就心力交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血从她的脸颊上滴落,他呼吸一滞,俯身想替她擦去。
她躲开,说不想和他走。
……她想留在这,也罢。
回琉璃天的路上他心乱如麻,感受到她的一缕命丝牵着他,他有些心安,却又暗暗惶恐。心安是能时刻感应到她在何处,即使相隔千里,也不会消失;惶恐是怕她受他连累,他们修为差太多,若他受伤,她很可能丧命。
他有自己的身份职责,加之近来魔域苦君消息全无,魔族蠢蠢欲动,清界上下都俨然自危,他不能时时待在她身边。但只要得空,他都会来见她。
可即使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他好像也不再是她口中那个重要的人了。
他想浇水,被她笑眯眯拦住,同她一起去采药,她说最近不缺草药,帮她打包药料,她夺过来,说仙君大人这种活怎么能让您做呢。
他坐在那里,捧着凉凉的茶看她忙里忙外,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他过去几百岁都没有这样失落过,现在没有了禁制的影响,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难过。
尤其是听到她说自己要成婚的时候。
凡间的婚事都是如此潦草吗?
他在自己的殿宇里枯坐了一夜,胡思乱想了许多,最后想明白了自己原来是喜欢她。
琉璃天很冷,平时他都没有注意到。此刻他挂念着千里之外的一个人,才发现这里真是冷得刺骨。
风光霁月的万霖仙君第一次动了凡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忽如宫关了自己七天。
大婚的前一夜,他终于出了门,赶到了无味境,在夜色蒙蒙中,找到了她。
他问她:“……你一定要和他成婚吗?”
她看着他笑:“仙君大人,你来的也太晚了吧。”
他垂眼,声音低到听不清:“……再晚,不也比他早么。”他还记得当时她医治理义的样子。
“什么?”她没听清。
他说不出,也放不下。最后他低声说:“你只要不与他成婚,我愿答应你……任何要求。”
她的面庞模糊在夜色中,他也不敢看她的表情。
沉默笼罩了两人许久,久到他甚至想一逃了之。最后,他只听见她毫无波澜的声音:“我说了,仙君大人,你来的太晚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琉璃天,只记得红光漫天,人声纷杂,掌事弟子看见他,大喊:“仙君!魔族突然发难,攻进来了!”
那一战十分猛烈,他被偷袭受了重伤。魔气与灵气相冲,搅得他痛苦万分。但他顾不上,他心慌意急,生怕自己受伤连累到她,慌忙在神魂里寻找那一处熟悉——但是,他感觉不到她了。
鲜血淋漓中,他拖着重伤,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那个小院。依然是满目红光,不只是灯笼、喜字,还有遍地的尸体。
他看见了她。她死了。
她足足睡了一百年才回到了难予殿中自己的本体,舍弃一条命丝的损伤还是挺大的,她醒的时候神魂还是疼的要命。
为了摆脱之前的身体和那一根筋仙君,她暗中唤来了魔域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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