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不快道:“……我不暖你了。”
哪怕听出了陆云琛语气中的不悦,纪桓还是继续往下道:“要是没多久祁南骁发现了自己的身世,把曾经你为了保住他,做的假证据,当做你杀母取子后,意图威胁魔族的手段,他开始怨恨你,回到魔族后,就开始协助魔族攻破仙门数道结界,甚至用平民百姓的性命威胁你束手就擒,你为此身受重伤,被囚数月后,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出来,并意外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仙门落脚,要是离开这里,山下有魔族,有仙门都等着取你的性命,你会怎么做。”
陆云琛没有说话,纪桓只能感觉到抓着他肩膀的双手渐渐收力。
许久才轻声说道:“还好被赶出村了,不然那些村民会被我给害死。”言语中竟带有几分庆幸。
“为何?不应该用尽一切办法都要留在这里,明明你只有留在那里,才能休养好身体,才有能力跟你的仇人动手。”
陆云琛不解地蹙起眉心:“他们只是普通人,为何要因为我的事卷入风浪中,还有你指的仇人是谁。”
“祁南枭。”
陆云琛道:“当初做下假证为保他安危,早已做好有朝一日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他所行之事,若是冲着我来,也算不得什么仇人。”
纪桓听见陆云琛这些话,开口时带有愠怒:“你教养他那么多年,他不信你,反倒相信外人,你就一点都不心寒?要是他挑了你手脚筋,将你关入牢笼,视作玩物,你也觉得你应该承受他的怒火?”
“若像你这般说,导致人间生灵涂炭,是他的过错,也是我这个当师尊的过错,这条路是我选的,所有苦楚皆是我的报应,哪怕是死,只要他悬崖勒马将功补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我曾经就知道东窗事发后,我会承受些什么,只要他肯回头,这人间的罪责,我身为师尊更当以死谢罪,以平众怒。”
如果陆云琛不在意那些□□和伤害,究竟是什么在魔族时就以那么极端的做法行事。
陆云琛扶住纪桓的肩膀,冷声又道:“放我下来,我不用你背。”
“你不是说,你觉得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我说的这些话,就是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还打算为了祁南枭以死谢罪吗?”纪桓深吸了一口气,背后的陆云琛除了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外,连动都没动得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番话给吓着了,“不信的话,摸一摸两边手腕,那里应该还留着你被挑手筋时的伤痕。”
这句话后,陆云琛还是没有说话,纪桓只能凭借肩膀上像小猫蹭过般的触感,知道陆云琛照着他的话做了。
纪桓道:“我没骗你吧,现在走得还不算太远,我还能把你送回村子里,你知道的,除了那里你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陆云琛道:“你知道我为何要逃出来吗?”
这真的是陆云琛心有所惑才发出的疑问,纪桓润了润干裂的双唇:“有机会自然要逃出来。”
“你既然说他恨我恨得亲手挑了我的手筋脚筋,我这样贸然出逃会死多少人?他会不会因此屠戮玉衡仙宗?伤没伤及玉衡仙宗近内的百姓?要还有回旋的余地,你把我送回去,他恨的是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纪桓咬牙切齿道:“陆云琛你疯了吧!”
陆云琛深吸了一口气:“这是眼下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我伤得太重了,他一人兴许可以挡住,可我挡不住魔族的铁骑,送我回去,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当初没受伤时,为何要束手就擒,不想着用这条命拼一拼?”纪桓问。
“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可放下手中的剑,应当是除了那条路外,我没得选了。”
书里,魔族威胁玉衡仙宗时,唯有留在门内看守的陆云琛在苦苦抵抗,他一边要维持着山里的结界,一边要对付突破玉衡仙宗界口的魔兵,身后还有垣珩天的背刺。
以陆云琛的实力来看,想要保全自身很容易,除去老魔尊没有一人有近身与他抗衡的能力,可他们人多,可以将屠刀挥向无辜的百姓,屠戮玉衡仙宗的弟子,可以让陆云琛所见之景都沦为尸山血海,所以陆云琛放下了手中的剑,自愿成为魔族的俘虏,被那些魔物踩在脚下时,心中还想着师徒同罪。
纪桓合上眼睛,在冰天雪地中唇边的呼吸化为了团团白气。
如果背上的是书里陆云琛该有的样子,那那个步步为营,哪怕踩着普通人血肉也要达到目的的陆云琛又是谁。
“我都不记得你,你们不算相熟吧。”陆云琛低沉沙哑的嗓音在纪桓身后响起,“你把我送回魔族。”
纪桓转开话题道:“说说你都梦见了些什么?”
“我知道应该是我师姐他们委托了你,不然你也不会知道那么多私密之事,下了山,你带着我一样会被人盯上,你若担心亲自把我送回去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可以将我放在魔族驻地附近,我会自己走过去的。”
纪桓没有理会陆云琛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你梦里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有我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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