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梁翊想要去擦掉母亲的眼泪,告诉她她的身边还有自己,可是母亲却一把推开了他。
梁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呆呆的看母亲用愤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再优秀一点,你爸爸就不会这么狠心抛弃我们,你为什么不能再争气一点!”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梁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父母的话有着不可怀疑的权威。
原来,原来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所以爸爸才不要他们的吗?
被父亲抛弃时没有流出的眼泪在此刻涌了出来。
他哭着说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说以后一定会给妈妈争气。
他想拥抱自己的母亲寻求慰藉,却一次次的被母亲所推开。
直到最后,母亲才露出怀抱接纳了他。
她在他耳边咬着牙齿说:“翊翊,妈妈只有你了,你绝对不能让妈妈失望。”
从几岁,到十几岁,梁翊进入了完全高压的生活。
获得满分时,母亲会高兴的握住他的手说:“没错,保持下去,你爸爸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可如果没有获得满分,迎接他的便是责骂和耳光。
他的母亲会登时变得歇斯底里,会用力扯着他的衣领嘶吼尖叫。
“废物!废物!你爸爸会离开都是你的错!”
然后在将他打的浑身是伤后,痛哭着跌坐在他身边,诉说自己心里的懊悔和早已重复了上百遍的不幸。
这个时候,梁翊就会反过来安慰他的母亲。
“妈妈,我不疼的,你别哭了。”
他想,他的母亲曾遭受过创伤,有时需要发泄发泄也很正常。
他有时也会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优秀一点?
直到十四岁,他在雪天被推下了楼梯。
首先恢复意识的是他的听觉,两个人在他附近小声聊天。
“造孽呀,我早就看蒋艳萍整天阴恻恻的,谁能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
“你说,她不会是疯了吧?”
“难说,反正人被警察带走了……”
原来是隔壁的邻居阿姨,梁翊昏昏沉沉,再次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医院来查房的小护士看见他,急忙联系了警察和社区人员。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母亲那样是不正常的,她早就疯了。
或许是在离婚之后,或许更早。
总之,为了他的生命健康,警察已经不允许他现在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了。
警察联系上了他十年未见的父亲,可父亲却推脱自己生活在国外不能接手。
再后来,梁翊被送去了亲戚家,少年开始了他漫长的寄人篱下。
床上的女人动了动手臂,因为吃痛而发出的呻吟将梁翊拉出过往的回忆。
“别动,小心碰到伤口。”
梁翊握住了女人的手臂,防止她手腕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蒋艳萍的神志还不太清明,她躺在床上注视着梁翊,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
“翊翊,你来看我啦。”
可随即,她拧紧了眉头,厉声质问他。
“你为什么在这,是不是逃学了!?你把妈妈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还想不想你爸爸回家了!”
梁翊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熟练地从床头柜拿出一本高中习题册,又指了指墙上的钟表对蒋艳萍说:
“妈,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放学了。”
说罢,他伏在床头柜上安静的做着习题,不再分神看他的母亲一眼,就像自己真的是一名高中生一样自然。
蒋艳萍先是发愣的看着他做题,随后慈爱的笑起来,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是最懂事的。”
梁翊眼睛看着课本,对她说:
“妈,你看着我我会分神的,你睡会儿觉多休息一下吧。”
蒋艳萍一听自己会影响他的学习,立刻忙不迭的躺下了。
过了两分钟,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着急的向梁翊确认。
“这个月的月考成绩下来没有?”
“下来了,还是第一名。”
听到这句话,蒋艳萍终于心满意足,躺在床上放心的睡去了。
梁翊手上不停,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持续出现在这件小小的病房里。
直到做完整张试卷,梁翊才停下笔,他侧过头,便看到蒋艳萍已经睡熟了。
他默默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出了门,做完的那套试题则摊开着留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妈妈醒过来会去对答案,看到满分的习题会帮助她快点冷静下来。
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门,他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选择在附近的小公园坐了会儿。
天色彻底的暗下来了,夜幕上开始悬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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