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弘看得技痒,同智渊一番商量,索性不去厢房,转道去往演武场。
“先去试剑。”
晋国氏族好豢养私兵,大氏族家中有演武场乃至军营都不稀奇。演武场内有木人,正好用来试剑。
父子俩见猎心喜,迫不及待见证铁剑锋利。
智陵走在两人身后,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是君上赏赐。若是战场缴获,这把剑他未必能留得住。
无独有偶,费廉和鹿霆的铁剑也被长辈借走,还期未定。
事实证明,姜是老的辣。想在大父和父亲手下成功溜走,实属于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晋侯宫内,林珩结束朝会,在侧殿召见信使。
越国信使在殿前行礼,双手奉上雕刻於菟的木盒,表现得毕恭毕敬。
马桂捧起木盒送至上首,放到林珩面前的桌案上。
林珩扫一眼盒身,手指扣上盒盖,没有着急打开,而是询问道:“寡人闻越楚战于邳,战中地动,公子煜无恙否?”
“回君侯,公子击敌逾万,安然归国,并邀吴公子峦同往禹州。”信使言简意赅,说明当日情况。
“吴公子峦?”
“战中,吴、魏军至,于城下交锋,死伤千余人。”想起公子煜的交代,信使实话实说,未有保留。
吴军,魏军,战中现身。
林珩垂下目光,凝视木盒上的花纹,手指擦过边缘,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自作聪明,妄图蛇口吞象。”
公子峦此行禹州,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不得不去。
蚍蜉撼树,贪心不足,无异于自寻死路,有任何下场都不稀奇。
越国信使离开殿内,林珩才打开木盒。
盒身制作工艺精湛,带有明显的越国特色。
盒盖内嵌金箔,掀起时反射金光,似有一头金色於菟脚踏山川昂首咆哮。
“玉简?”
合中叠放一张绢,背面隐隐透出字迹。绢上压着一枚玉简,色泽温润,质地通透,没有雕刻繁复的花纹,只有简简单单一行字,诉尽缱绻相思。
林珩拿起玉简,看着上面的刻字,不由得蹙起眉心。
反复琢磨楚煜的用意,最不可能的答案跃入脑海,偏偏最贴近现实。
头疼。
他将玉简扣在桌上,抬手捏了捏额角,压下突来的情绪,取出信件展开。
越绢极薄,展开后近似透明。入手轻盈,似握着一捧水流。
光自背面透入,上面的字迹愈发清晰。
前车之鉴,林珩做好心理准备,以为会看到和玉简上相似的内容。结果却大出预料,第一句话就直入正题,没有半分赘言。
“攻邳城,围而不占,诱楚来援,实行乱楚之计。”
“公子项及公子弼会于历城,楚齐结盟。盟约虽不牢固,与越、晋仍大不利。需审慎对待,严加提防,必要时先发制人。”
“吴侯好钻营,重利无义,国力渐盛仍不改其行。”
“魏侯怀有私心,不甘于附庸,近年与楚渐远。其国大有可为,如时机到来,需君侯助一臂之力。”
“上京有乱势,执政卧病,半月不曾在朝会露面。天子过府探望,君臣关系缓和,需早作计较。”
林珩放慢速度,逐字逐句看过一遍,神情变得严峻。
与其说这是一封书信,不如说是一分汇总的情报。囊括邳城之战,吴魏两国的变化,楚齐盟约,以及上京中的态势。
越搜集情报的能力,在诸国间堪称翘楚。
读完最后一行字,林珩放下绢布,指尖轻敲桌面,缓缓陷入沉思。
“乱楚。”
两万大军战于邳城,中途发生地动,越楚各自撤军,谁胜谁负众说纷纭。
从信中内容来看,公子项必然吃亏。即使没在战场上伤筋动骨,国内也会掀起风雨,区别在于风力强弱,雨势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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