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得知消息,贵族们终得以归家。
天子从昏迷中苏醒,听完执政的禀报,第一时间将诸王子关押,不审不问,态度令人心惊。
雍檀得知宫中情况,立刻写成书信,交飞骑送回国内。
为防途中生变,飞骑出城后,他又放飞信鸟,确保消息一定送到林珩手中。
这一日,驿坊奔出上百飞骑,还有大量商旅出城。
为尽快将消息送回国内,使臣们各显神通,一些不起眼的小国都在上京安插有探子,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飞骑行在途中,信鸟先一步穿过平原,飞入肃州城。
彼时,晋国大军集结完毕,三军和新军一同增扩,并组建扈从军,许内附羌夷随大军出征。
朝会之上,林珩亲自宣读各军任命。
“中军寡人亲率,雍楹为佐。”
“上军军将智渊,副将费毅,田婴。”
“下军军将鹿敏,副将冯胜,壬章。”
“新军设双军将,智陵,费廉。设副将四,陶廉,毕犷,赖白,娄非。”
军将名单多在预料之中,唯有陶氏感到惊讶。
自从林珩掌权,陶裕屡有错判,使得陶氏逐渐被边缘化。
现如今,在晋国朝堂上,陶氏空有大氏族之名,占据九卿一席,地位却十分尴尬,与智氏、费氏、雍氏等勋旧再不能同日而语。
这次大军东出,陶氏以为仍将同之前一样。不承想峰回路转,陶廉竟为新军副将。
群臣领旨,陶廉过于震惊,不免慢了一步。
他正色走出队列,强抑内心激动,心知这是林珩给陶氏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臣领旨。”
随众人下拜时,陶廉的神情已恢复平静。
正如当初驾车迎公子珩,他明白自己职责所在。
陶氏终有复兴之机,他势必要牢牢抓住,让君上看到陶氏可用,同智氏一般,能为他手中利刃,助他横扫天下!
朝会结束后,群臣离开大殿。
陶氏父子走在一处,表现得比平日更加沉默。
来至宫门前,各家马车排成长龙,有序在路旁等候。
陶裕率先登车,陶贤和陶正在其后。陶廉慢三人一步,提步走向最后一辆马车,忽被陶裕叫住:“与我同乘。”
“诺。”陶廉应声转身,越过两位兄长的车驾,登入陶裕的车厢。
“行。”
父子俩坐定,车奴挥动缰绳,车轮压过路面,马车稳步前行。
陶裕没有马上开口,而是闭目养神,似在斟酌今天朝堂变化。
马车远离晋侯宫,穿过熙熙攘攘的长街,抵近氏族坊,他的声音才缓慢响起:“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君上念及旧情,未弃陶氏。此战如能立功,陶氏必复起。”陶廉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旧情。”陶裕低声念着,神情有片刻恍惚,旋即变得复杂,“旧情最忌消磨,何况本就寥寥。”
陶廉没有否认这一点,维持跽坐姿态,脊背挺直,上身微微前倾,加重声音道:“廉以为君上鸿恩,时不可失。错过此次良机,陶氏更将没落,再不能列于上卿。”
他所言亦是陶裕所想。
经历过几番打击和冷落,陶裕深知林珩的手腕,再无往日傲慢。
今上不比幽公,铁血不亚于烈公,甚至更胜一筹。
“君上有霸道之志,不容试探掣肘。一步错,步步错。我之过,连累家族落入今日境地。”陶裕叹息一声,到底承认自己的错判和执拗。一瞬间,他仿佛老了数岁,眼角沟壑加深,盛载无尽的悔意。
“父亲,事情还来得及。”陶廉及时出声,打断他的自怨自艾。
“不错,还来得及。”陶裕振作精神,眼底的雾霾瞬间消散,重凝锐意进取,“大军东出击楚,尔为新军副将,若无意外,应在智陵麾下。家族私兵有精锐六百,尽数调于你,务要竭尽所能,不遗余力。”
“诺。”陶廉深知六百精锐代表着什么。即便是被立为家族继承人的大兄,在继任家主之前也不享有这份殊荣。
两人说话间,马车进入氏族坊。
车行一段距离,速度开始减慢,直至彻底停住。
车厢门推开,陶廉先一步迈下车辕。目光移向身后,看到走出车厢的陶贤和陶正,捕捉到两人脸上的神情。
显而易见,两人都猜出车中对话,并为此早有准备。
兄弟三人并肩站在台阶下,等候陶裕下车。
就在这时,道路对面驶来四辆马车,车身雕刻氏族图腾,过陶氏府前不停,反而加快行速驰向长街尽头。
陶裕短暂驻足,凝眸远去的车辆。
遥想幽公在位时,智氏退避晋阳,陶氏身居京城,两家守望相助,互为倚仗。以当时的情况,陶氏甚至压过智氏。
时过境迁,幽公薨,新君登位,陶氏日趋没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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