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云枝眼眸微微睁大,眼里蕴着惊讶,“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其中一个人格消失了?”两个人格都是碎片的一部分,如果消失了会反而会遭受重创。神识是最不能受损之物。女孩嘟囔着,“明明是你的问题,为什么现在把自己搞得委屈巴巴的。”好像她很罪大恶极一样地想让他这个人格消失。时燃怔怔望着她。她并没有讨厌他到再也不想见到他吗。“我是说能不能让两个人格合二为一啊。”少年眸光倏地亮起来了。他以为他不会再得到原谅了。于是他磕磕巴巴地说着话,努力诉说自己的优点,“之前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不该不回你消息,其实每天我都很想找你,你送给我的那盆草,我也一直有在小心照顾。”“我也会变得更乖的,我可以每天给你做饭,如果你想遛狗的话,我也可以变成小狗的样子。”他愿意被她套上绳索。别不要他。有再多的气,在他说自己错了,甚至是生怕她再也不原谅他,不断向她展露他的能力,早就没了。他在说,他会乖,他很有用,他在讨好她。在此之前不断表现得像永不屈服的骄傲的狼,却明明更像饱受伤害兀自舔舐伤口的流浪小狗,用冷硬拒绝竖起高墙,但又因为人类的关怀忍不住再次探出小爪,表露出警惕冷漠的样子,瞳眸深处却藏着希冀渴望。笨蛋小狗始终相信他的人类。云枝喉咙微微哽住,大概是在认知到这一点后,心中反而涌上了更多的怜爱与难过。明明……夙宴一直是他人口中身份矜贵的殿下,他的碎片却不知为何这般敏感脆弱,甚至还有些卑微。她好像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何为历劫。带着记忆的历劫,只不过是要完成一些有点难度的任务。而没有记忆的历劫,却是要在人世间走过,遇见或好或坏的人,度过或坎坷或顺利的一生。女孩上前轻轻抱住他,“你真是个笨蛋,本来我都准备圣诞节和你告白了。”被她抱住的瞬间,时燃心中涌出莫大的欢喜,起初还有些无措,而后将脑袋埋在她颈间,声音低低,“你不嫌弃我是一只狼吗?”“不嫌弃。”说实话,她还有点期待他狼形态的样子。得到她的回复,他才终于敢用力回抱她。他不想计较以后如何,只想把握当下。于是今天一整天,时燃几乎都围着她转,中餐,晚餐早早准备好,然后喊她去吃饭。甚至饭后,他又重新变成雪白幼狼的样子,叼起牵引绳走到她身边,琥珀色瞳眸默默望着她。似乎在说,他什么都可以做。他始终感到不安。想要在她面前不断展露自己的价值。云枝没有去接牵引绳,而是蹲下身认真对他道,“你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就像以前一样就好了。”但幼狼还是执意叼着牵引绳,想要让她接过。
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瞳眸闪烁着名为执拗的情绪。这并不是勉强,只是在弥补先前的过错。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反而是他辜负她的好意,尤其是知道原本她圣诞那天就准备同他表露心意后,更加后悔难过。是他搞砸了。还好,他还有机会。“好叭。”唉,云真拿他没办法,只能多多给予关爱了。云枝为幼狼轻轻扣上牵引绳,动作轻柔地抚过脊背上的软毛,一下又一下地安抚幼狼。而后抱着它,就着夜色和雪景,行走在小区的路上,昏黄温暖的路灯下,呼出的气息很快被冷空气裹挟成雾气,那点灯光将柔软蓬松的白毛也染上了一层柔光。她就这样抱着雪白幼狼,慢悠悠地在小区散步,而后寻了一处长椅坐下,“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云枝不客气地将通红冰冷的小手放在幼狼柔软且温暖的腹部,她笑容有点小恶劣,嘴角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我这样暖手你不介意吧?”幼狼耳朵软软地趴下,耳朵尖尖还透着点粉色,它轻轻靠在她怀里,软软地蹭了蹭。心中那些无法得到排解的情绪好似得到了释放,喉咙间溢出了狼轻微的呜咽声。那根系在他脖颈间的牵引绳,形同摆设般地放在她兜里,从未给他带来半点牵扯感。和幼年看到的并不相同。并不像记忆里那样,一端被母亲冷酷无情牵住,另一头拴着父亲那变成兽型后的摇尾乞怜的狼,父亲求母亲不要离开,说他什么都可以做,脖颈处甚至有很明显的勒痕,渗着点殷红血迹。多么可怕。最可笑的是,即便那样卑微到把全部尊严碾得粉碎,父亲还是留不住母亲。可当他自己心甘情愿低下头颅后,那条绳子始终没有发挥半点作用。幼狼形态的他一直被抱在怀里。那根绳子是系给他人看的,是为了遵守规矩避免他人恐慌系的,唯独不是真正用来束缚他的。但他依旧离不开她。他才知道,原来有的绳子是系在心里的。而这,才是真正的羁绊。大概是从那天晚上起,时燃再没有那般敏感不安了,只是……有时晚上会故意变成雪白幼狼的样子,叼着小窝来到门外,用爪子扒拉她的房门,还发出小狗似的听起来就很惹人怜爱的呜咽声,不开门还委屈巴巴的。实在让云难以抵挡。因此每每云枝都放他进来了。而幼狼也只是好好窝在狗窝里,没有逾越半步,虽然有时会被她抱进被窝里撸毛。他常常想,她有时当真是毫不客气啊。但心中却是愉悦的,他其实很喜欢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她,她不高兴就会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指出他惹他不愉快的地方,开心亦是如此。这样的她,从说开的每一天,都在不断减轻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关于如何让两个人格合二为一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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