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勇笑道:“管他去哪,反正梁大官家就在京城附近打猎,咱就在附近给他修行宫呗。”
“他们说要一个月之内建造一座行宫,这活不好干呀!”
“肯定不好干,要不一天能给两百文钱?苦就苦点吧,咬咬牙就过去了。”
谢勇很健谈,尤其看到徐志穹穿得破衣烂衫,长得还十分寒碜,就变得更健谈了。
徐志穹道:“小兄弟,你还年轻啊,怎么非得干这力工营生?不如去学门手艺!”
谢勇点点头:“我原本也是打算学手艺的,跟一位匠人学做陶工,可人家要两贯钱的学费,我还没凑齐,我哥说帮我凑……”
说到这里,谢勇戛然而止。
徐志穹问:“你哥是做什么的?”
“车夫,我哥有自己的马和车。”
“你哥也来了?”
谢勇顿了顿:“不能总指望我哥,我也得养家,等这趟活干完,我还去学陶工,等我出徒了,我娘也就不用编草鞋了。”
说话间,徐志穹发现有人偷偷看着谢勇。
谢勇转过脸,看见了一位姑娘正趴在墙角偷偷看他。
谢勇赶紧过去找那姑娘,大宣风气开明,这种事也不用遮遮掩掩,两人甜甜蜜蜜聊了一会,吕庆明催促该上路了。
姑娘把绢帕塞给谢勇,忍着眼泪走了。
力工们站成一队,走出城门,一个乞丐追了上来,喊道:“老爷,等等,还有我!”
徐志穹听这声音耳熟,回头一看,认得,是那老乞丐。
他怎么来了?
他孙子呢?
看着老乞丐往前冲,徐志穹一挪身子,正好和他撞在一起。
两人双双倒地,徐志穹怒道:“你跑这么快,赶投胎么?”
老乞丐没认出徐志穹,连连赔礼。
徐志穹一把揪住老乞丐的衣领:“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老乞丐还在赔礼,忽觉胸前凉丝丝的。
有银子。
二两多银子滑进了衣服。
“是我,站着别动,你孙子呢?”
老乞丐脑海里响起了徐志穹的声音。
这是徐灯郎?
徐灯郎怎么这副打扮?
老乞丐在脑海里回应:“在别人那照顾着,我想出去做份工,攒点本钱,以后做个小生意,不要饭了。”
“生意本我给你,赶紧回去!”
一名匠人上前道:“你们俩干什么呢?赶紧赶路!”
老乞丐道:“我,我来讨口饭吃。”
匠人笑道:“讨什么饭呀,跟我出城做力工,天天有吃的,一天两百文!”
“我老了,不中用了,不去了。”老乞丐连连赔笑,且看着众人走远了,从怀里悄悄掏出了碎银子。
灯郎爷这是要做甚去?
咋还做了力工?
我不能要灯郎爷的钱,我得给他送家里去。
……
徐志穹走在路上,大致数了数力工的数量,应该在两千人上下,其中有不少老弱,走路不快,苦修工坊还专门给准备了马车。
给力工准备马车?
就连行军的士兵都没有这种待遇。
这一路还真就走的比行军还急,一群工匠一路不停催促,从未时一直走到子时才停下。
谢勇累坏了,走得脸发青,好在中间给了两张白面饼,这一路才坚持下来。
徐志穹和韩辰倒不打紧,这点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韩辰草略算了一下距离,众人走了五个时辰,走了七十多里。
徐志穹曾听伍善兴说过,急行军时,军队一昼夜能走一百五十里。
五个时辰,半天时间走了七十里,已然赶得上急行军了。
“这是要争命怎地?我这脚都走烂了!”一个中年人把鞋子一脱,脚上全是水泡。
中年人正在抱怨,有匠人给送来了药膏。
匠人还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席子。
谢勇高兴坏了:“这席子看着就结实,等做完了工,得带回家里去。”
众人在野外躺在席子上睡了,谢勇睡不着,从怀里拿出姑娘给的绢帕,摸了又摸,闻了又闻。
徐志穹道:“你若是留在京城里,怀里抱着的就不是手绢,却是那姑娘了。”
“这可不能瞎说,我可没占了垛儿的身子。”
“那姑娘叫垛儿?”徐志穹一笑,“是人家不肯给你吧!”
“她是肯给的,我不敢要,我没本事,连自己都养不活,靠什么和人家过日子?等做完了这趟活,我就去学陶工,等陶工出了徒,我开个作坊,再把垛儿娶回来!”
谢勇越说越高兴,抱着绢帕美滋滋的睡了。
韩辰看了看徐志穹,悄悄从怀里拿出了罗盘。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还有一天。”
“什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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