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叫骂:
“你们这有主事的没?这还是不是判官道的地界?我受欺负了,你们还有没有人管!”
徐志穹怒道:“到底是谁欺负你了?你先从树上下来,把话说个分明!”
“我不下来,偏不下来!”郎仲学折断一根树枝,又往头上打,不偏不倚,还正打在了徐志穹脑门上。
徐志穹大怒:“今天若是让我抓住,看我怎么拾掇你!”
徐志穹一闪身跳上树梢,郎仲学一跃而起,跳到另一棵柳树上。
“你等着!”徐志穹也跳到柳树上,郎仲学纵身一跃,跳到一棵杨树上,笑道:“想抓我,你抓得住么?”
罚恶司一共种了百十来棵树,这两人且在树上上蹿下跳,追了半个时辰,徐志穹气喘吁吁,认输了。
要说绝对速度,徐志穹肯定不会输给一个八品判官。
可这厮在树上太灵巧。
“你,你且说,”徐志穹抓着树枝,擦了把汗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郎仲学道:“我去阴司兑凭票,他们不给开票,我和他们争吵起来,他们推了我一把,踹了我一脚,这事情怎么算?”
徐志穹皱眉道:“你和谁吵起来了?北方阴司那边我都说妥了。”
郎仲学道:“我和一名典狱吵起来了,他叫聂贵安。”
聂贵……
徐志穹道:“你跑到中土阴司去了?”
郎仲学道:“我是中土判官,不去中土阴司能去哪?凭什么非得绕到北方去!”
徐志穹一咬牙:“你这是成心来生事!”
“生事怎地,你不服么?”郎仲学这段一根树枝,又打在徐志穹脑门上。
徐志穹怒喝一声,又去追逐,只听上官青在树下呼唤道:“尚峰,莫恼,这位郎兄弟说的对,咱们大宣判官不该去北方阴司,我亲自去趟森罗殿,这事情迟早有个了结。”
都特么是添堵的!
郎仲学闹事,陆延友告状,上官青跟着上头!
就没一个省心的人!
徐志穹从属下跳下来,对上官青道:“我先去趟阴司,你们在这等着。”
上官青道:“兄弟,我陪你一起去,若是有闪失,好歹是个照应。”
徐志穹摇摇头道:“若是真有闪失,陷进去一个还有指望,两个都陷进去就全完了,你在冢宰府等着,若是天亮还没有我消息,你再想办法救我。”
徐志穹朝着三扇门走去,郎仲学从背后跟了上来。
“你跟去作甚?”
“我凭票没换来,凭什么不跟去!”
“你去便去,死在阴司也别怪我!”
“我命硬,要死也是你先死!”
郎仲学这性情很奇怪,上蹿下跳,大呼小叫,是有些烦人,可徐志穹对他怎么也恨不起来。
两人一路走到酆都城门口,守门的鬼差谢志功先看见了郎仲学,咂着嘴唇道:“你怎么又来了?”
郎仲学喝道:“我不能来么?凭什么就不能来?我是判官,我来兑凭票!”
“且跟你说,现在不能兑……”话说一半,谢志功看见了徐志穹,他跟徐志穹的关系一直很好,之前还救过徐志穹一命,“马判官,您怎么也来了?”
徐志穹抱拳道:“谢大哥,我这是带着同道来兑凭票。”
谢志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里边的事情,您也知道,您,您不该来这……”
徐志穹笑道:“该是不该,这日子总得往下过,谢大哥,过年了,这点心意,算是请大哥喝杯酒。”
徐志穹掏出些碎银子塞给了谢志功,谢志功一脸无奈,想再劝徐志穹两句,却见两人已经走向了阎罗殿。
许久没来中土酆都城了,一年四季,这里都是一样的阴冷,两人走到阎罗殿门前,石阶之上空空荡荡,没有了等生意的鬼差。
徐志穹带着郎仲学径直进了阎罗殿,穿过长廊,来到偏厅,居然一个人都没遇见。
阎罗殿,萧条到了这种地步。
推门进了偏厅,聂贵安在长案后边睡觉。
听到有人进来,聂贵安伸个懒腰道:“谁呀!”
“兄弟,是我。”
聂贵安一激灵,赶紧爬了起来,看着徐志穹道:“马判官,您怎么来了?”
徐志穹一笑:“怎么,我不能来么?”
“这,这可怎么是好……”聂贵安一脸难色,“马判官,您还是……”
徐志穹拿着判词道:“我没别的事情,就是找你兑份凭票,这是咱们两家的规矩,聂兄,你若是不敢兑,且叫阎君来,我和他商量商量!”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