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去就能不去么?我现在就带你去!”徐志穹和他卯上了。
不是他有意难为这老汉,是因为他觉得武四的身份很特殊。
他应该是某个道门的前辈,先去罚恶司,再去阴间,或许有人能认出他。
徐志穹一再坚持,老汉也实属无奈,只好跟徐志穹去了罚恶司。
到了罚恶司,徐志穹找到赵百娇给老汉判案。
案子好判,这是一个负责征赋的胥吏,孽镜台上,他征税时两脚踢翻了一名独居老妪,将老妪的钱财粮食尽数拿走,却没再管这老妪死活。
老妪在家中撑了半日,最终呕血死了。
这胥吏夜里回家,路过一颗老槐树,武四突然从槐树上跳了下来,正压在胥吏头上,将他活活压死。
又是这手。
看来武四很擅长坠落式打击。
这名胥吏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模样很是嚣张,指着赵百娇连声叫骂:
“恶妇,立刻把你爷爷放了,跪地上给你爷爷磕一百个响头,否则爷爷让你千刀万剐,再让你抄家灭门!”
赵百娇大怒,抄起棍棒毒打了胥吏一顿。
这胥吏是个刚强的人,抱着脑袋连连磕头,冲着赵百娇喊道:“你不要打我,我给你磕一百个头,磕九十九个都不算好汉!”
磕多少都不管用了。
赵百娇正要重判,可徐志穹故意让百娇拖延了一下时间,他暗中找来陆延友,让陆延友看了看武四。
陆延友盯着武四看了半响,摇摇头道:“没见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徐志穹又让百娇拖延了片刻,把上官青请了过来。
昨夜赏善大夫房佩茹来了,陪着上官青多喝了几杯,桃子配酒,有些上头,上官青昏昏沉沉,看了老者半响,摇头道:“九品判官,没什么特殊之处。”
上官冢宰也这么说,徐志穹也没再多问,让百娇写判词。
写到末尾处,赵百娇不太好落款:“这位老人家的判官之名是……”
差点忘了,徐志穹没给武四起判官之名。
准确的说,他新收的一百多名判官,都没起判官之名。
“要不,就叫四武吧。”
“四五?”武四很不满意,“你怎么不叫六七呢?这也太草率了!”
徐志穹思量半响道:“要不就叫小武?”
武四皱眉道:“判官之名,是为了掩饰凡尘身份,这名字里就不该再有武字!”
这老者还真是懂行。
徐志穹又思量许久,没想到合适名字。
武四苦笑道:“取个名字,有这么难么?”
徐志穹也觉得纳闷,取个名字应该不难,可看着武四,徐志穹就是想不出来。
“要不就叫老汉吧!”
赵百娇一愣:“这算什么名字?”
武四叹口气道:“也好,叫老汉,正好掩人耳目。”
他既是满意了,判官之名也就定下了,徐志穹带着老汉去了阴司。
等到了阎罗殿,聂贵安盛情相迎:“马长史,多日不见,兑凭票这点事,还用您亲自来么?”
“我刚收了一个徒弟,刚入道门,不认得路,我带他亲自走一趟。”
“徒弟?”聂贵安看了看武四。
这把年纪,刚入道门?
聂贵安看了看判词,又看了看那名胥吏:“哎哟,又是大夜郎国来的贵人,我这可得好好招呼着。”
聂贵安是苦出身,最恨这种无耻胥吏,收下判词,写了凭票,吩咐掌刑下重手。
徐志穹收了凭票,见聂贵安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且带着老汉离开了阎罗殿。
他前脚刚走,钟剑雪和一名男子来到了正厅。
这名男子,正是北方七宿之一,虚日鼠,许日舒。
两人之前商议了一些事情,许日舒对钟剑雪近日的作为还算满意。
待走到正厅,许日舒对钟剑雪道:“莫再送了,今后你且多加提防,若是见了不寻常的人或是不寻常的事,一定要告知我,不要轻易决断。”
钟剑雪连连点头,许日舒刚走到门口,忽然抽了抽鼻子,转身又去了聂贵安的偏厅。
钟剑雪不解其意,赶紧跟了上去。
聂贵安不知许日舒的身份,还以为来了判官,正要上前招呼,见钟剑雪走在身后,急忙向殿君施礼。
许日舒问道:“适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聂贵安一愣,看了看钟剑雪。
钟剑雪眉头微蹙:“前辈问你话,只管如实作答。”
殿君都叫前辈,这人来头不小,聂贵安赶紧答道:“马尚峰马判官来过。”
许日舒诧道:“他来作甚?兑凭票么?”
聂贵安点点头:“是兑凭票,不是给他自己兑,是给他弟子兑,一个老汉。”
“那弟子叫什么名字?”
“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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